裴铭高大的身躯倚靠在白色的墙壁上,从来都以军姿呈现在其他人眼前的端正肩膀垮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岁。
人到中年,先是痛失爱子,没过多久,又痛失家人至亲。
这种悲痛万分的情绪,根本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劝慰得了的。
慕惜又拍了拍江晚的肩膀,才走到裴铭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密不通风的拥抱,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给他安慰和力量。
裴东河入葬的这天,林城下了今年第一场暴雨。
由于天气恶劣,再加上裴家最近风雨不断,裴东河的丧事也就一切从简了。
相比他活着时候的风光,葬礼显得过于低调和寒酸。
但裴家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裴铭一个人顶着头顶上的那片天,那些舆论导向,还有来自于其他政治派系施加过来的压力,都快要把他压垮了。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风光的样子。
风雨很大,根本撑不了伞。
裴铭站在狂风暴雨中,看着裴东河和周兰清合葬的墓碑,久久都不肯离去。
慕惜陪在他的身边,纤细瘦小的肩膀和他一样,承受着狂风暴雨的力度。
周围的玉兰花树被狂风卷落了不少落叶,吹打在脸上,是一片刀割般的疼痛。
江晚陪着他们站了一会儿,就被裴铭的部下强行的拉到了十几米外的黑色商务车子里。
她浑身早已经被雨淋透,拿着裴铭部下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直到她觉得浑身干爽了一些,才透过被大雨氤氲的有些模糊的窗玻璃,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墓碑前,并肩而站的慕惜和裴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彼此早就有了最深的默契。
裴铭站在墓碑前不动,慕惜也不动,裴铭没有开口赶她走,慕惜也没有主动提及离开,用陪伴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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