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一定,开始寻找河流,似乎是上天有意眷顾一般,他分明听到了不远处有河流奔腾喧闹之声,那杜奴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追上自己,毕竟追踪的一方较为吃亏,叶罗又聪敏异常,杜奴那本该远超叶罗的速度被生生压制在和叶罗同一个水平之上。
不会儿,一条咆哮着的河流出现在了叶罗的视野之中,事不宜迟,他猛地一扎沉入了水中,抱紧河床底部的一块巨石,不让自己被湍急的怒流冲走,与此同时,他快速运转装死术,一瞬间,竟然与他抱着的那块石头一致无二,不带丝毫生机。
杜奴一路追着叶罗,虽然屡屡被骗,但多少能通过其气息来感知大致方位,如今叶罗的气息消失,让杜奴是彻底迷失了。
“你在这里发呆?”酒祝实力强大,虽起步晚了,倒也追了上来,看到正在原地发愣的杜奴,心中的火气不知觉更旺了。
“主人,叶罗的气息消失了。”
“哦?!”酒祝暗骂自己太不够冷静了,也是散开精神力四处探索叶罗的气息,精神力探索,这是达到武圣才能拥有的特权。过了一会儿,他皱眉道:“真的消失了?怎么可能……等等,有河流声,看来他通过河流掩盖气息顺流而下了,追!”
时间一秒一秒地逝去,然后一分一分地逝去……使用了装死术的叶罗连同思维都变得极为滞缓,对于时间的感官也愈发迟钝。
“这是…过去了多久。”恍惚间,叶罗问了自己一句。当然,并没有人回应他,陪伴在他周围的无非是些水草石砾,闲情游鱼。
“算了,上去看看罢。”如今这个局面,若对方死守,再装下去也无用,不如出去看看,谋求一丝生机。想到这里,叶罗一狠心,解除了装死术,运足功力如一颗炮弹一般撞出水面。所幸,迎接他的不是杜奴或者酒祝,而是藏匿于黑夜之中的山川轮廓以及星河冲荡的唯美夏夜。
见状,他长长舒了口气,飞身落下,往河岸旁的草堆一扎,四肢舒张,仰望着满天星光,不知觉中竟有些醉了。突得,四肢百骸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引得他大惊失色,急忙内视,一看,不由得苦笑起来,当日强行运转四转融金指,对身体是超负荷运作,此刻体内已是满目疮痍,加上之后使用装死术,身体机能被压制到了最低,本来那超强的修复能力也不起了作用,随着时间流逝,伤势愈发恶化,已到了一个极端危险的地步。他自嘲着笑了笑:“如今伤势这般严重,炼药也无力,只得等自我复原了。”
星星虽多,但也总有明暗之分,叶罗看着的,是天上的一颗最为明亮的星辰,它有一个所有崇光大陆的人都知道的名字——帝泽。
他心中暗想,上一次看这颗星星的时候又是何时了?哦,那还是自己六岁的时候,自己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看着帝泽,母亲身上带着兰草的香气,很是好闻,都说那是紫玉城最好的香料商人从南荒带来的。至于父亲,正在一旁练剑,至今还记得父亲的一转一踏,一挥一刺,那般优美,却又不失凌厉霸道……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啊?!孩儿想你们。”两行清泪滑落,叶罗竟呜呜哭了起来,都说孤身一人的夜是最寂寞的,这个外表坚强的男孩就在这个最寂寞的夜,将自己内心的柔软表露无遗。
知了在叫,流萤在飞,少年在哭……
第二日——
叶罗许久不曾睡得这般舒畅过了,以前的夜里不是吐纳,便是修习武艺。醒来后,他急忙朝体内看去,暗叹这霸狼空冥诀果然霸道,这体内的伤势竟然已经修复了三四成。事不宜迟,他猛地一拍乾坤袋,一尊漆黑摄人,上有九龙盘绕的大鼎出现在了其面前。
他张嘴一吐,内力如火,喷涌而出,不断给九龙药鼎增加着温度,莫约半柱香后,一株株草药如流光般投入鼎中,叶罗手中印法变换,药香渐起。终的,一声轰鸣,药香内敛,整个鼎都安静了下来。他明白,这回春丹是成了。
忙开鼎,鼎底的灰烬中正躺着几个滚滑圆润的丹丸,只不过其上并无丹纹,想必是因为叶罗身负重伤,未能全力,故不及以往。
“赶紧吃了,这里还是危险地区,不宜久留。”叶罗说罢,抓起一颗回春丹塞入口中,修复起了伤势。
“哼,小老鼠,原来躲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罗猛然惊醒,猛地起身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奶油小生模样的酒祝,他打着一把扇子,嘴角蕴笑,静看着慌张的叶罗。
“要杀要剐随便你。”用万念俱灰来形容此刻的叶罗显然是极为恰当的。
酒祝一抚折扇,哗啦声中把扇子收了起来,缓步走到叶罗身旁,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酒祝。”
“是也,非也。”酒祝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本登峰帝国军机处出身,自幼便被抹去了名字,后因一些事情叛逃出来,如今化名酒祝在这黄山宗藏匿。”
叶罗不懂为何酒祝要和自己提及这些极为隐秘的事情,但也没有出声打断,安静地听着。
“我潜伏黄山宗为的便是那其中的七品炼药师……你懂了吗?”
“可我只是六品……”叶罗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酒祝的意思,自己想要活命,唯有满足酒祝的一些要求。
“可我更愿意将赌注压在你的身上,你如今也才二十八岁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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