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忍(2 / 2)

“你就如何?”

若换了他时,慕照棠必定是以身相许之类的话调侃几句,只是今日之况实在是由不得这样的轻浮时候。

他将剑在秦淮茹面前地上一插,冷声笑道:“不信就自己看!”言罢,他起身一跃,跃上这一边的树枝,轻功一展往着岭下村的方向去了。

舒暗香愣在了原地,却也是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收了面前的剑,约上树顶,看向这岭下村的放下,村子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映在天际,格外刺目。

这山前的空地上,站着一大爷,他身后是舒暗香。

舒暗香不敢说话,从昨晚见着师傅开始,秦淮茹就知道他的心情阴晴不定,隐隐发生额什么事似得。秦淮茹不能确定的是这因为自己没有找到东方叔叔。

还是因为他看见那前辈时候想起的往事。自己跟着师傅快十年了吧,只是这从前的事情他从来不说,自己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也不敢问,如今看着他的背影,这个问题哽在后头,也是不敢出口。

“香儿,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何雨柱?”

一大爷沉默半晌,终是开口,看着沐箫音守在何雨柱床前,只一阵的安慰的酸意上得心来,这样的结局不知道是好是坏,那叫秦梅的女孩子,长的可爱,而那一个梅子,再一次刺痛了心。

舒暗香低了低头,道:“嗯?只是师傅不愿意说,就不说了。香儿知道,师傅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

“你也迟早会知道的。这一次到湖州府,没有找到你东方叔叔,这才是最头疼的。”

一大爷转身,看着面前尚有稚气的舒暗香,略皱了眉,声音一沉,道:“不过听何雨柱说,你遇到了慕照棠?”

提起这个名字,舒暗香总有些头痛,愠道:“他个登徒浪子,也不知道蝶舞门会是他来做主的。师傅,蝶舞门从几年前退出义军之列,现在慕照棠又出现横加阻挠,难道是蝶舞门上下已经变节?”

“不说了。”

一大爷眉头更深,只道:“此事不要再问了,下次你遇着他,不要跟他动手,避开就是了。谭昭办完丧事后,就急着找九龙令了,这一次也算是在你师傅手上丢的,这漫天庄的人心,可比咱们想的深多了。”

舒暗香自愧地低了低头,东方衢从江南带回九龙令本事计划之内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会在半路失踪的,还是在自己这一节里头,想必回到漫天庄,这谭昭又该是说上些什么不舒服的话了,道:“师傅,是香儿不好。”

一大爷摇了摇头,安慰着秦淮茹道:“这也许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走吧,随我去看看何雨柱,他恐怕时日也无多了。”

舒暗香听到时日无多几个字,只心里一阵的哀戚,秦淮茹感念何雨柱在石桥上出手救了自己,也感念那个挺身而出的少年。

秦淮茹想着这两日的事情,一边跟着一大爷到了这厢房里。

沐箫音守在何雨柱身侧止不住地落泪,秦梅在一边儿安慰着秦淮茹,脸上也有些许的泪痕。而何雨柱握着沐箫音的手,道:“你别伤心,照顾好阿梅。”

“舒哥哥,我不想一个人,我不知道离开了你怎么办。”沐箫音靠着他的手臂哭道。

一大爷走近,看着这生离死别的场景,叹了一口气,望着何雨柱道:“你又何必?”

“如果有解药,秦淮茹现在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何雨柱爱怜地看着沐箫音的脸,喃喃道,他从来不应该是秦淮茹的真命天子,也许秦淮茹知道秦淮茹失去了自己还会有人照顾秦淮茹,也不会哭得真没难过。

“我永远不能。”一大爷语气坚定,转向沐箫音道,“秦夫人,带阿梅出去一会儿吧,我想跟何雨柱,说会儿话。”

沐箫音起身,依旧是拉着何雨柱的手不舍得放开,道:“只一会儿,我在门外等着。”

一大爷点头,看着秦淮茹们母女二人出门去,想起这一句“只一会”的语气里,犹有当年的几分回忆。他见舒暗香也要跟着出去,道:“香儿你留下。”

舒暗香略有吃惊,点了点头,看着一大爷做到何雨柱床前的凳子上,自己只站在他身后。

“东方衢带着九龙令,在这芳坞岭一带失踪了。”

一大爷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一句话,他知道何雨柱对九龙令没兴趣,但是岭下村之祸却难以不和这上头扯上关系。

何雨柱看着头顶这沉暗不清的屋顶,泛起一丝苦笑,道:“你是说这一村子的人,还是为了那东西丢了性命?你们宋人哪,为了这东西丢的人命还不够么?不过贾东旭,能说出一句铜凰有令来,还真是会唱戏。不过你不怀疑慕照棠么?”

站在一大爷身后的舒暗香忍不住道:“师傅,慕照棠真的有可疑!”

“慕照棠还不至于做下这屠村的事,你是因为跟他过招而泄的底?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一大爷问道,看了身后的舒暗香一眼,示意秦淮茹不要多话,又看向何雨柱。

“你徒弟,靳寒,还有一个岭下村里的小和尚。”

何雨柱依旧看着头顶,不去看一大爷,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更觉得慕照棠可疑,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做不出来?我不想管你们宋人的事了,我只知道,我该去见秦淮茹了。箫音和阿梅,烦请你劳心。”

他疲惫地看向一大爷。

“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听见要去见他这一句话,默默了良久,只道:“你又何必呢?”

“你也何必呢?你不用拿斯人已去的话来劝我,若劝,也先得劝了你自己。”何雨柱刚说完这句话,就是一阵要命地咳嗽,胸口的内伤又是隐隐作痛,疼得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

一大爷眉头一攒,隐隐觉得这面前的人命不久矣,他还来不及说话,这外面的沐箫音已经是冲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刚回到庙里的靳寒。

“老师!”他跪在这床沿边,看着虚弱的何雨柱几要落泪,却不想被何雨柱一把抓住了领子。

“我要死了,我不能教你武功了,但是我要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你记着,岭下村就你一个人了,我不管你跟谁去学武功,你一定要杀了贾东旭和其他屠村的人!”

何雨柱一手抓着他的领子,神色不再是常日里的温和,只留下这满脸狰狞的仇恨与不甘,看得靳寒吓在了原处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雨柱见他不应,略有些失望,道:“你做不成,就让阿梅去做!这也是我欠你们的。”

“我做。我做。我答应你,老师。”

靳寒点着头回答着,看着胸前的手慢慢松开,何雨柱的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才放下心来。

这一刻他只觉得出乎意料,没想到何雨柱这样叮嘱自己,他脑海里想着的只有这贾东旭的脸,还有这岭下村里的大火,都想到何雨柱即将离开。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松了靳寒开去。

这周围几人哭泣或者叹气,只听见这何雨柱笑了出来,自嘲、可悲与凄凉交织在笑声里:“哈哈哈,贾东旭说得对,你死的时候心里是一大爷,是赵桓,何尝记得我何雨柱?宗卿梅,宗卿梅。”

眼前又是当年的场景,那渡头上的酒味,秦淮茹靠在自己肩膀上痛哭,他朝着面前伸过手去,想拭去秦淮茹脸上的泪痕。

“宗……”

最后一个字气息未稳,伴着何雨柱的手重重的跌落在床板之上,随后是床前几人的痛哭与呼唤。沐箫音伏在何雨柱胸口哭个不停。

秦梅也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秦淮茹不知道自己爹爹怎么了,只知道他再也不能陪着自己跟着自己玩儿了。

靳寒看着面前的一切,只道:“老师,我一定答应你!一定!”

一大爷转身出门,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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