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问了，李茹斜我一眼，没说话，可能都懒得回答了吧。

“那如果他们下次再找你怎么办？而且已经知道你的住处了，晚上偷偷躲在楼下堵你，或者跟着你上楼，破门而入……怎么办？”我不是吓唬，这些都是可以想见的。对有歹意的人来说，一个独居的单身女人太不安全了。

李茹怔怔的没出声，半晌又开始悄没声息地掉泪。我抽了张纸巾给她，安慰两句很笃定地建议：“这样吧，你跟我一起搬走。”

她突然定住了，几秒钟之后，更低哑地哽咽起来。

床上肖青翻了个身，我忙过去拍拍他。李茹很快擦掉眼泪静下来，似乎开始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你真要跟我住一起？你就不嫌弃我在夜店工作么？而且钱的问题怎么办？我手头加起来还有个几千块钱，一两个月倒是不成问题……可没有固定来源，还有个孩子，时间长了肯定难。你又说过，再也不接受肖家一分钱了……”

她一口气提了很多问题，字字都是现实。

我看着肖青那张睡得安静的小脸，想了一会：“钱的事暂时倒是不用担心，我还有点存款。以前我妈给我存下的钱，再加上上次受伤的赔偿大概也有差不多20来万了。省着点可以支撑一阵子，不过孩子康复课程每个月就要花不少，而且我要替他的将来做打算，再加上房租开销……所以还是必须尽快找到工作有个稳定收入。其实想跟你一起住，也是希望我没空的时候，你能帮忙照顾照顾他。”

“秦宛……”李茹走过来，坐到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很久轻轻叹口气，“有时我都在想，如果我是你，恐怕早就支撑不住倒下了。”

我微弱地笑笑：“如果你是我，你也肯定不会倒下。人生哪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第二天李茹没再去上班。我们跑了一整天，终于在康复医院附近租到了价格合适的两室一厅。我跟孩子住一间房，李茹一间房。把房子简单收拾一下，总算有了个窝。

那天我很高兴，好好做了一桌子菜。肖青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情绪不错，破天荒地没要我喂，自己把一大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李茹开了瓶红酒，红光满面地跟我碰杯：“庆祝我们仨，两个大人一个宝宝组成了一个小家庭！”

我笑得直不起腰，跟她干了一杯。

说起来我是被肖扬无情抛弃的前妻，李茹算是他的情人吧，虽然深知他的薄情寡义，私心里却还一往情深地爱着他。我们竟然凑在一起，共同照顾我跟肖扬的孩子。世事多可笑。

不过找工作的事就没那么顺利了。

我只有婚前有限的一点工作经验，近两年几乎是空白，而且是个单亲妈妈。很多老板看都不看就直接将我的简历拒之门外。这是件耗费心力的事，我一遍一遍的投，一次一次失望。

半个月之后，康复中心那边倒是有个好消息，医生说肖青很多项指标已经不算是典型的自闭症了，之前的诊断大概率是误诊，并且推荐了另一家机构帮助培养他的行为习惯和进行语言训练、心理康复等。全托管、一对一式的课程会更加系统有效，唯一的遗憾就是费用更贵，一个月大概两万块钱。

我回家盘算一阵，一咬牙给他报了名。孩子的未来不是开玩笑的，我真怕不花这个钱，会耽误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