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跑的，只要纪夏一出现，就几乎没有我可以插进去的余地，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我沉然叹了口气。

纽约的市中心比南城更加繁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不过好处是不管你是谁，在做什么，都没人会在意。车和行人从身旁掠过，我就像个与谁都毫无关系的局外人。

等了很久，下午气温开始急剧下降。我只穿着件薄大衣，刚感觉有点冷，一台银白色的车缓缓在面前停住了。车窗降下，出现在视线里的人，竟然是熟识的。

许律？

我呆愣着，正想感叹怎么会这么巧，那副金丝眼镜下晃过一抹熟悉的笑：“上车吧，予城叫我来送你的。”

四点，时间还算充裕，所以许律的车也开得不快。

我很奇怪靳予城居然跟他还有联系，毕竟他回美国前发生了一些事，我本以为他们会闹掰，再见面也几乎机会渺茫。

“其实没什么。”许律倒是笑得挺淡，“我不是说过的么，我跟予城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好到只差穿一条裤子了，没那么容易反目成仇。而且，要接的人是你，他也就信得过我。”

“这样啊。”我点着头，脑子里却止不住地一直在想上一次和他见面时的情形。

应该是我去找李茹的那对双胞胎，在医院偶遇的那一回了。那天他劝我离开靳予城，跟他分手，对我说了四个字“我喜欢你”，还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等你”。

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不声不响的辞职回美国，而我，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之后，仍是和靳予城走到了一起。

好几个月过去了，就算是现在回忆起来，我也依然会觉得尴尬。许律肯定也记得，不过一个字没提，也不知他此刻是怎样的心境。

有一阵子车里没人说话，只有引擎的嗡嗡声。我不清楚机场到底有多远，只能任道路在眼前无限延伸。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感觉却越来越僵硬，本想找个什么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不仅因为身旁这个人是许律，也因为，显然他很清楚：本来要去赶飞机，可靳予城抛下我，和纪夏一起走了。

这样的处境不说凄惨，也算得上是令人同情的了吧？

“予城他们干什么去了，告诉你了么？”后来还是许律主动问了一句。

我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摇头：“好像是急着要去找个什么人？你知道吗？”

“是小夏的哥哥。”他淡淡答，“听说又输了一大笔钱没还，被人堵在条破船上往死里揍了一顿。还说，不拿钱出来，就要偿命。”

我瞪大眼，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不……不会吧？”

“对方好像有点来头。既然放得出这样的话，就肯定做得出来。”许律给我一个眼神，很明确。

脊背突然一阵发凉，心像被揪住一样，我猛地抓住他胳膊：“那予城去，不会遇到危险吗！”

许律低头往我手边看一眼，我才意识到是不是过于激动，撒了手。他拧下方向盘，依然平淡的语气：“没事。再恶的人，也只是为了财而已。只要有钱，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真的……”

“嗯。”

我靠进座椅里，一颗心悬起又落下。想想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确实，无论是哪一点都轮不到我来操心。这一趟，靳予城打算为纪夏付出多少，也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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