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挨着门的一面墙,本来是白色的欧式衣柜,衣柜的门却是都不知道被拆到那里去了。
挂衣服的地方花花绿绿的也挂着很多衣服,走近一看就知道都是纸糊的。
另外的隔间里面放了牌位香炉,看那牌位上写着先师,应该是刘承祖的师傅,香炉的香是新上的。
这一点让叶南的好感增了不少,尊师重道这一点在修仙界也是很重要的。
刘承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时时把师傅的牌位带着供奉。
其余的隔间大大小小的放着文房四宝桃木剑八卦镜符纸,还有许多瓶瓶罐罐的东西。
如此看来,倒是有点儿臭道士的意思。
因为衣柜是挨着门放的,所以人要是站在门口是无法看到里面的陈设。
不过,看不到也好,这些东西普通人看了怕是要着急。
可是,对刘承祖来说,叶南不打招呼就进来。
自己拦也不对,可要是不拦的话……
看着供奉在衣柜里的牌位,刘承祖的眼神已然暗淡了许多。
心想,被发现的了,这次恐怕又得带着师傅滚蛋。
叶南一眼将衣柜的摆设看过去,最后缓步走到了牌位前。
看到这一幕,刘承祖莫明有点慌,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堵在牌位前讪笑着,“这是家师的牌位,没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真怕叶南嫌这东西晦气,然后二话不说给丢了。
这种事以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去旁人家里住都会表现的一脸晦气,更甚的会直接把他也从家里赶出来。
起初,刘承祖还是会翻脸的。
后面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只是尽可能的保护师傅的牌位不要被人践踏。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这颗已经麻木的心突然动了一下。
叶南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甚至没有骂人。
只是平静地从衣柜旁边的格子取出三根香打燃,然后冲着刘承祖说道,“你还不让开,是也想尝尝被人拜的滋味儿吗?”
刘承祖脑袋里“轰”的一下,有点儿回不过弯儿来。
这剧情是不是出错了?不应该是嫌弃晦气么……
看着愣在当场的刘承祖,叶南已然是没有丁点耐心,直接将刘承祖扒拉到旁边,然后举着香冲着牌位鞠了三个躬,把香插进香炉里。
做完这一切,才找了把椅子坐下。
刘承祖全程目睹这一幕,已经蒙了。
这小子到底是哪儿不对了?怎么突然这么好……
当然,惊喜不止于此,叶南坐稳后继续说道,“明天找人买个香案回来,在旁边的客房好好供着,怎么着都是你师傅,人都已经没有了,还不能住个单间。”
说完,又看了刘承祖一眼。
浑身穿的破破烂烂,这身睡衣也都是补丁,再看衣柜除了那些纸衣服,能给人穿的真是没有几件。
这老东西怕是连买香案的钱都没有……
最终,叶南又做了件十分大方的事,“我出钱,买个好的,家里那么多水果熟肉,见样子全都给摆上,不要搞得那么寒酸,还让别人说我叶家小气。”
虽然平时他总是表现的对刘承祖很苛刻,但是心里还是把这老头当自己一方的人。
毕竟,这老头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也非常有责任心的站了出来保护了叶家。
就算没有知微那么亲近,却也不是旁人能比的。
活了块俩百来岁的刘承祖,听到这话没来由的眼眶一热。
他命犯中就不得富贵,所以师傅的牌位跟着自己,从来没有一天向样的日子过。
风餐露宿也就罢了,还常常要被人谩骂侮辱,现如今能有三柱清香供奉已然是不错了。
能有正儿八经的香案供奉,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来叶家后,他一直很抵触别人进这个卧室。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牌位。
现在的人去世后,都会被埋在公墓,就算家里供奉牌位,也肯定是放自家人的牌位。
要是旁人的牌位在自己家里,那多别扭多晦气。
以往刘承祖已经因为这个牌位糟了很多白眼,也被赶出来过无数次了。
好不容易在叶家扎下根,能吃饱睡好的。
他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大不了到时候被发现就卷铺盖走人。
所以,当叶南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卷铺盖走人的打算了。
只是,没想到结局跟他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刘承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愣了好一会儿,才抹了眼泪哽咽道,“多谢老大,能给我师傅一片容身的地方。”
“这都是小事。”
叶南没想到刘承祖会哭,顿时也有点儿慌,不会安慰人,干脆瞎安慰,“多大人了还哭哭涕涕的,再哭就把你跟你师傅都丢出了啊。”
本来说这话就是开玩笑的,不想让刘承祖哭而已。
看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自己面前哭,多少还是有点儿不适应。
可是刘承祖被人丢出去很多次,听到这话就当真了,一下子闭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哭。
可是越憋就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哭的越厉害。
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的嚎啕大哭,转身对着师傅地牌位跪了下来,“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不哭啊,师傅,我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谁能想到有一天能让您堂堂正正的受人香火供奉,我真的忍不住啊,师傅。”
尼玛,老子好心一片,这是得罪谁了?非得面对这么一幕。
“得得得,忍不住就别忍了。”
叶南也是无奈,连忙说道,“我不会把你们赶出去的。”
如此说了,刘承祖的哭声才越来越小。
不过,这大晚上的突然哭喊,已然惊动了家里不少的人。
门外面闹哄哄的聚集了许多人,王妈作为负责家里全部保姆的人,也算是半个主人家了。
听到门里哭,主动询问道,“刘师傅,这是怎么了?”
刘承祖已然哭得差不多了,整理好一度有些激动的心情,隔着门板哑着嗓子冲外面喊道,“没什么事,都赶紧散了吧。”
王妈还是挺热心地,追问地语气也很关切,“您哭成这样,我们也是放心不下,要不开开门咱们看一眼也能放心一些。”
开门?这……
刘承祖回头看了叶南一眼,反正牌位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主家也没有驱赶的意思,开不开门都没有什么关系的。
就看叶南同意不同意了……
叶南收到这询问地视线,直接冲外面喊了一声,“都散了,里面没事。”
主家的声音,外面那些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听到叶南说话,自然就散开了。
不过,从此之后,叶南在家里这群人的名声就变差了。
说什么把七旬老人训的半夜哭鼻子,完全就是一个冷面阎王,可千万不能招惹。
反正就是也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后面家里的工人见到叶南就跟见了鬼一样。
听到外面的人都散了,刘承祖才想起正事来,十分热心地询问道,“对了,老大找我什么事啊?”
他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这次如果叶南拜托他事情,他一定要给办的漂漂亮亮。
人家这么对我,我自当肝脑涂地。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却还能遇到这种大好人,也算是他刘承祖这辈子没干坏事的福报了。
叶南这才有机会将这次来的问题说出来,“我想问一问城隍庙的事,城隍算庙神吗?”
“算,倒是算的……”
刘承祖闻言,下意识地回答道。
不过回答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着叶南,“你不会是把主意打到城隍老爷身上了吧?”
上次红娘娘的事情,现在刘承祖还记忆犹新。
庙神,也属于叶南获取养分的一个方式。
不过,当时那个庙神是崩坏的,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庙神了。
真正的庙神,绝对要比红娘娘厉害多了。
更何况是城隍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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