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虽有几分胆色,但一瞬间白昼变黑夜,这阵势,谁见过?就算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肯定是遇到了很危险的事,不怕才怪。
莫云暗道:“不好!这次有大麻烦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灵气在体内运转开来,准备随时作剑诀施法。
这时,突然有人紧紧靠了过来,几乎扑在他怀里。莫云看不见来人是谁,不知是敌是友,起手就是一掌,几乎打出去,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一瞬间心舒气展,手上便迟疑了一下。
“谁?!”他厉声喝道。
“莫云,是我,范清。”一个低婉的声音答道。
“哦,原来是青弟你呀,吓我一跳。”莫云舒了口气,责怪她道,“下回不要靠我这么近,刚刚差点失手打到你。”
范清没有答话,只紧紧地拽着莫云的衣袖。
莫云暗自嘲笑道:“就这点胆量,还出来行走江湖。”
不过被范清这么一闹,莫云便放松了下来,也许是身旁有了熟人,也许是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缘故,但莫云根本不知道这清香是哪来的。
突然间,只听“刷”地一声,一道寒光闪动,直射屋顶,屋顶中央的一块圆盘发出明亮的光,好像一轮圆月挂在屋顶,酒舍内立刻变得明亮如昼。
众人向寒光发起的位置一瞧,廖介刚刚放下作诀的手,原来是他用道法将屋顶的什么东西引亮。那个位置原本是一块很大的理石装饰,现在看来,那应该是特殊的晶石。
廖介本可以在布置结界的时候就点亮晶石,迟迟才动手是为了观察人,准确的说是为了观察一个人,一个一直在喝酒的人。
“诸位请安静,听我说。”廖介朗声道,“承蒙众位朋友厚爱,不远千里光临敝舍,廖某感激不尽。”拱了拱手,又道:“自太白仙人一剑开山以来,本门前辈便在此开宗立户,留下了‘甲年九月九,百酒会群首’的传统,数百年来无一例外。廖某不敢有违先辈之规,计于明日召开‘百酒会’,无奈天不遂人愿,竟遇‘风后怒’,不过众位请放心,本门先辈留有结界,已经打开,可保诸位无恙。”
“‘风后怒’?就是这黑云?”有人问道。
“不错。”廖介道。
“这黑云有什么厉害?为何叫‘风后怒’?”
“此事关乎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既然诸位有兴趣,那我就讲讲。”廖介缓缓道,“寒舍以西百里处便是风陵津,又叫风陵渡,据说风后就安葬于此,所以得名风陵。上古时期,在涿鹿之战中,风后望北斗星像创造了‘指南车’,帮助黄帝破了蚩尤的大雾之法,蚩尤战败被杀后,很不服气,总是闯进风后的梦里,说他只会耍计谋,没有真本事。这风后是个脾气很倔的老人家,被蚩尤这么一说,也很不服气,一直耿耿于怀,最后竟郁郁而终了。
自风后葬于风陵渡之后,每年入冬前,都会从那一带卷起漫天的风暴,向东吹去,从风陵渡到这里,再向前,一直吹过几百里的崤山,方才罢休。人们说这是风后在发怒,便叫它‘风后怒’,所以先辈们才设此结界,保护酒舍不被风沙毁坏。此时距离入冬尚早,没想到这就来了,恰好被诸位碰上,也是机缘。”
莫云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别的酒舍,是害怕这‘风后怒’。”
众人听廖介这么一说,心里的焦虑荡然无存,甚至有人暗自庆幸,参加“百酒会”,邂逅“风后怒”,一举两得,真是美哉。
只是陈漳和马脸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想必这结界的事,在场的有些人是知道的,他二人之前的言论似乎有些弄巧成拙,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人对原本惧怕的事物没了畏惧,便会格外地好奇,只听一人问道:“廖宗主,你刚刚说‘风后怒’是风暴,那为何大家只看到了黑云?连一丝丝微风都感觉不到?”
廖介道:“我们身在结界之中,当然感受到不到风暴了。风暴带起黑云,随后还有闪电雷雨,再之后是余风卷起的沙暴。风暴最烈,雷电最险,沙暴最久。”
众人皆惊,这“风后怒”真是非比寻常,令人大开眼界。
廖介又道:“众位请放心,在沙暴结束前,结界是不会消失的,但本门向来既无拒客之举,又无强留之念,这个结界是可以轻松出入的,但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这‘风后怒’会持续多久?”
廖介道:“那得看是几怒了。如果待会只有一道闪电,那就是‘一怒’,沙暴会持续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是两道闪电,就是‘二怒’,会有两个时辰的沙暴;若是有三道闪电,那这沙暴将会持续三天三夜。”
三天之后?那五日之期可就到了!莫云一听,很着急,拱手问道:“廖前辈,那这次是几怒,看得出吗?”
廖介摇了摇头,道:“暂时看不出,非得等到闪电不可。”
莫云又道:“实不相瞒,晚辈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断然等不了三天三夜。”
“少侠不必过虑,‘三怒’百年难得一见,就连老夫都未曾遇到过,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请稍安勿躁,待沙暴结束后,再走不迟。”
“但愿如前辈所言,那晚辈就再等等。”
莫云走出酒舍门口,站在结界边缘,向外望去,一片漆黑,心里很不是滋味,邯郸啊,何时才能到呢?也不知此时城内的情况如何……但愿马上就能从这里出去,一定要等我……要入冬了,太白峰的寒风又要吹很久,师父他老人家可好?闭关是否顺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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