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渐渐降临,村里已返回大多数人时,人们开始绝望,她们知道根本走不脱了。
最后回来的人里,有的脸色煞白,据说是听到了撕裂人心的婴儿啼哭,吓瘫了;有的一身泥土,说是决定往回跑时才发现自己身在田沟里,竟是翻了一下午的山田土地而不自知。
所有人都处在了绝望之中,她们看着晒蛊场上那根曾经绑过刘家夫郎的石柱发呆。
当她们看到石柱下的地面开始浸漫一滩滩鲜红的血时,瞬间觉得浑身发冷,刺到骨子里的那种冷。
第二天,人们发现,整个村子里逃跑的人,几乎都惊魂不定地回来了,唯包家夫郎一家人和所有牲畜却消失了。
讲到这里,黑巫很悲凉地叹了口气:“大家被逼得无路可走,才找到我。我只是一个会扎纸人的小小药师,治疗些小伤小病还行,对这样的邪事哪有什么好办法?”
南宫玖蹙眉:“那你是怎么收转村民的魂魄的?”
黑巫看了看四周,又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扎纸人也算是赚死人钱,对巫术也不可能一点不懂。加上一位宗族老人不忍看族人都走上绝路,万不得已下,便秘密口授了藏魂之法和简单的炼尸之术,让我拯救族人。”
“既然通晓,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南宫玖问道:“她人呢?”
“她已经去了!”黑巫面露哀伤,声音却压得更低,“她把术法教给我之后,当夜就去了!
我也曾说由她自己来做岂不更好?但她说这只是祖上秘密传下来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不可习练使用。她那早已逝去的老娘都不会,口口相传到她这儿,就更只是当个祖传规矩记一下,若不是发生这样的鬼事,她一个孤老婆子都快忘了这一茬。
即使她还活着,也只能教给我方法,无法给予指点和帮助,所以没有丝毫经验的我,初时真的下不了手,总觉得剥脸皮这种血淋淋的事有些残忍。好在大家都相信我,相信她们有朝一日能够醒来,为了活命,都愿意一试。有了她们的信任和鼓励,我才想到先将她们麻醉后再剥皮转魂的办法。”
南宫玖沉默了,楚晗觉得他好像并不完全相信黑巫的话,不过,她没将这种猜测问出口,只向黑巫道:“能在一个鬼魂的眼皮底下秘密做成这件事,应该非常不容易,刘家夫郎找不到人继续复仇,不可能不怀疑吧?”
黑巫摇摇头,把声音压到几不可闻的地步小心翼翼道:“多亏族老死前的苦心安排,让刘家夫郎以为这不见人不见魂的事是她干的,才摘除了我的嫌疑。虽然他对只能看到我一人表示过怀疑,但我装傻充愣也就混过去了,毕竟他还指望我帮他去村外找生人回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我只有答应这场交易,才有继续活命的机会,也才能通过炼尸获得消灭他、放族人和村民出来的希望。”
黑巫的言辞和神情都很诚恳,看不出一点伪诈,楚晗思考了下道:“既然刘家夫郎愿意和平解决,你就把炼尸好好处理了吧,我和特使大人去山里找找他妻主的尸骨。”
南宫玖补了句:“村民的魂魄也还回去吧,虽然天气越来越凉,但时间长了,她们的身体终究会腐烂,到那时就麻烦了。”
黑巫恭敬地应了声是,两人便前往她所指的山林。
有窥心镜法,倒是不用走许多冤枉路地寻找,南宫玖跟着楚晗的“直觉”来到一处山崖边。
此处山崖并非如风火崖那般陡峭如刀、笔直如剑,但普通人掉下去也肯定是个死字,没别的结果。有武功的想平安下落,也得看武功的高低,九等到二等的就算了,免得被摔死无人埋,一等的话,勉勉强强能摔个骨折,不至于要命。
下崖对两人来说自然没问题,可楚晗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窥心镜法又看不出什么,南宫玖也止步半天没动作,谁都没有冒然往下掠。
两人微皱眉头对视一眼,南宫玖道:“刘家女人摔死后,魂魄却一直没有出现,说明这里肯定有问题,不然她不会不去找她夫郎的!”
楚晗思忖了下:“的确。可即便是狼窝虎穴,咱们也总要闯一闯,如此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站在崖上观望也不是办法,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准备下去以身探个究竟。
但当两人准备腾身时,一道声音及时地进行了有效拦阻:“不要下去!崖下有锁鬼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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