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夫人道:“现在他暂由王姊照顾,这小孩很奇怪,哭了几天后,便沉默起来,再没有哭过,只说要等你回来。”说到最后一句时,赵盘的声音在门外狂嘶道:“师傅”项少龙推开雅夫人,搂着冲入他怀里的赵盘。
这小公子消瘦了很多,悲泣着道:“师傅是赵穆这奸鬼害死娘的,盘儿心中很恨”项少龙反冷静下来,道:“告诉我那晚生过什么事?”赵盘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大王使人送了些点心来,我吃了后便昏睡过去,醒来时娘已给人害死了,连遗体都给移走。娘很惨啊”又失声痛哭起来。
雅夫人忍不住心酸,伏在项少龙背上泣不成声,一片愁云惨雾。项少龙探手拥着雅夫人,沉声道:“由今天开始,小盘你跟着雅王姨,你娘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却不可鲁莽用事,否则只会教赵贼有借口对付我们,明白吗?”赵盘用力点头,道:“小盘完全明白,这些天来,每天我都依师傅教导练剑,我要亲手杀死赵穆。”
项少龙向赵雅道:“雅儿好好照顾小盘,暂时赵穆应仍不敢对付你和倩儿,但小心点是必要的。你可否把倩儿接出来到宫外的夫人府和你同住,同时要赵大等加强防卫,免得赵穆有机可乘?”赵雅道:“王兄平时虽不大理会倩公主的事,但现在因着她与魏人的婚约,这样接她出宫,可能会有点困难,不过我会想办法,我取得《秘录》回来后,王兄对我非常重视,说不定我可说服他。”项少龙想起一事,教赵盘先出厅去,然后向赵雅说出了已和赵倩生了**关系的事。
赵雅色变道:“这怎办才好?赵穆必会怂恿王兄使人检查赵倩是否完璧,若现有问题,定不会放过你。”项少龙道:“赵穆现在心神大乱,一时可能想不到这点。”接着皱眉道:“你们究竟凭什么知道倩儿是否仍是处子?”赵雅道:“主要是看她的女膜是否完整。”
项少龙暗忖原来如此,道:“会由什么人进行检查?”赵雅道:“应该是由晶王后亲自检视,因为赵倩乃千金之躯,其他人都不可碰触她的身体。”项少龙想起赵王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道:“无论如何,先设法使倩儿离开王宫这险地,然后再想如何与赵穆斗法。”
这时陶方已率着乌廷芳和婷芳氏二女赶到,别后重逢,自有一番欣喜。若非妮夫人的死亡,这实是人生最欢乐的时刻,但现在却是另一回事了。在乌家城堡的密室内,举行了项少龙回来后的第一个重要会议。除乌氏、乌应元和陶方外,还有子弟兵的大头领乌卓,现在他已成为了项少龙最亲密和可靠的战友了。
乌氏先表示了对项少龙的赞赏道:“少龙在魏境大展神威,震动朝野,现在无人不视少龙为赵国最有前途的人物。但亦惹起了赵穆派系的嫉忌。”乌应元道:“现在我们已别无选择,惟有投靠秦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就只好坐以待毙了。”各人均心情沉重,秦赵以外的五国中,魏和齐均对项少龙恨之入骨,燕国现在自身难保,正被廉颇率兵进攻,韩国又积弱不振。剩下的楚则太远了,又和乌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投靠秦国便成了唯一的出路。
项少龙心中苦笑,自己坐时空机来到这战国时代,开始时便想到投靠尚落难于此的秦始皇,后来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令他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想不到绣绣转转,最后仍是回到这条老路上。乌应元道:“我上月曾和图先派来的人接触过。”看到项少龙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图先是吕不韦的头号家将,智勇相全,剑术高明,与我的交情相当不错。”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据图先说:秦国的庄襄王虽名正言顺坐上了王位,但因人人都怀疑孝文王是被他和吕不韦合力害死,兼且庄襄王长期作质居于赵,吕不韦暂时仍很难坐上相国之位。”陶方色变道:“若吕不韦被排挤了出来,我们也完了。”乌氏道:“我们现时正在各方面暗助吕不韦,幸好这人非常老谋深算,手段厉害,绝不容易被人扳倒,只要庄襄王仍站在他那一边,事情便有可为。”
乌应元道:“这正是最关键的地方,庄襄王最爱的女人就是朱姬,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嬴政,只要能把她母子送返咸阳,便可牢牢缚着庄襄王的心,而这事只有我们有可能办到,虽然并不容易。”陶方怕项少龙不了解,道:“朱姬本是吕不韦的爱妾,他为了讨好庄襄王,所以送了她作他的妻子。”
乌氏道:“此女天香国色,精通女臾媚男人之道,对吕不韦非常忠心,若有她在庄襄王旁,可保证庄襄王不会对吕不韦起异心。”项少龙忍不住问道:“嬴政究竟是吕不韦还是庄襄王的儿子,今年多少岁了。”
乌应元一愕道:“这事恐怕要朱姬自己才知道了。嬴政出生于长平之战前,现在至少也过十三岁,看样子应是十五、六岁之间。”项少龙真的大惑不解,若照史,秦始皇几年后登位时才十三岁,史怎会错得这么厉害。
乌应元道:“我已和图先有协议,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朱姬母子送返咸阳,所以眼前当务之急,不是杀死赵穆,而是设法联络朱姬母子,看看有什么办法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带离邯郸。”项少龙沉声道:“我们手上有多少可用的人?”
乌卓答道:“我们手下主要有两批武士,一批是招揽回来的各国好手,但这些人并不可靠,有起事来说不定临阵倒戈。另一批是乌卓为干爹在各地收养的孤儿和乌家的亲属子弟,人数在二千间,都是绝对可信任,肯为乌家流血甚至牺牲性命的。”项少龙道:u若要运走朱姬母子,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陶方道:“仍是赵穆那奸贼,最大的问题是他哄得嬴政对他死心塌地。”项少龙咬牙切齿道:“又是这奸贼”
乌氏道:“切莫小觑赵穆,这家伙不但控制了孝成王,又与郭纵联成一党;这里最大的赵族武士行会和墨者行会都和他同一鼻孔出气,连廉颇、李牧这种握有军权的大将亦不敢过分开罪他,少龙你现在成了他的眼中钉,更要步步为营,否则随时会横死收场。”项少龙一呆道:“什么是武士行会?”
陶方道:“那是专门训练职业武士的场馆,赵族武士行会的场主是赵霸,武艺高强,遇上他时要小心点,在邯郸,他的势力很大呢”众人又商量了一会行事的细节后,项少龙返回他的隐龙居去。
陶方陪他一道走道:“我们的人到过桑林村你说的那山谷去,屋子仍在,但等到现在都见不到美蚕娘回来。不过你放心我已尽力找她的了。”项少龙又平白多了件心事,来到这时代已过一年的时间了,无论人事和感情上都愈陷愈深,悲伤和欢乐交替冲击着他的心情,使二十一世纪离他更遥远了。
有时真难分得清楚,这两个时代,那一个更像梦境。又或人生根本就是一场大梦。时间只是一种幻觉,时空机则是可使人经历不同幻觉的东西。就算制造时空机出来的马疯子,恐怕亦弄不清楚这些令人迷惑的问题。
陶方又道:“你那两位朋友我安排了他们住在你隐龙居旁的院落。嘿荆俊和滕翼刚好相反,见到美女立即两眼放光,滕翼则半点兴趣都没有,真是奇怪”隐龙居在望,项少龙停了下来,简单向陶方说了滕翼的凄惨遭遇,才和陶方分手,先去看滕荆两人。
荆俊正搂着个美婢在亲热,见到项少龙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颇有点手足无措。项少龙笑道:“尽情享受不用理我”迳自入内厅找滕翼。滕翼独自一人默坐席上沉思,不知是否又念起死去的妻儿亲人。项少龙坐到他旁,向他解释了目前的形势。
滕翼听后,道:“若有两千死士,破城而出亦不成问题,只是对付追兵比较困难一点,若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亲自训练这两千人。”项少龙想了想道:“让我和乌卓商量一下。”滕翼道:“就说让我当他的副手对于行军打仗,我曾下了很多功夫研究古往今来的兵法,以前当将领时,曾长期与秦人和魏人作战,颇有点心得经验。”
项少龙知道此人不尚虚言,这么说得出来,定是非常有把握。大喜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和乌卓谈谈。”滕翼对他这种坐言起行的作风非常欣赏,欣然答应。当下项少龙领他去见乌卓,两人一见如故,畅论兵家争战之道,言语投机,颇有相逢恨晚之概。
项少龙心中欢喜,怕乌廷芳怪他丢下她不理,留下两人,自行走了。妮夫人的惨死重新燃起他对赵穆的仇恨,同时亦知道先制人的重要性。眼前的要大事,就是先与嬴政取得联系,然后就是逃离邯郸的时刻了。想到这里,不由牵肠挂肚地念着美蚕娘。
老天爷对他已非常残忍了,但愿不会再有不幸的事生在她身上。自己亦应修心养性,除非真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否则再不应招惹情孽了。对熟知项少龙的人来说,便知他这思想上的转变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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