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襄王摇头道:“下手的是不韦,他以为寡人不知道,软禁了他后,隔不了多少天便送上烈酒和美女给阳泉君,这人一向酒色过度,被寡严禁离府,更是心情苦闷,漫无节制,半年下来,终撑不住一命呜呼这样也好,只有一死才可补赎他曾犯过的恶行。”
项少龙心中暗叹,他对阳泉君虽绝无好感,但说到底,阳泉君只是权力斗争的失败者,和吕不韦相比,他差得实在太远了。
庄襄王不知是否少有跟人说心事,谈兴大道:“以前在邯郸做于时,以为可以返回阳,便再无苦恼,那知实情却是另一回事。由太子以至乎现在当上了君王,不同的阶段,各有不同的烦恼,假若真如右相国的梦想统一了天下,那种烦恼才真教人吃不消,只是我们大秦已这么难料理了。”
项少龙暗叹这些烦恼将是小盘的事了,想起秦代在各方面的建设,顺口道:“小有小管,大有大管,不外由武力和政治两方面入手,前者则分对外和对内,对外例如连起各国的城墙,防止匈奴的入侵,对内则解除六国的武装,君以严密的监管,天下就可太平无事了。”
这些都不是项少龙意见,而是历史上生的事实。
庄襄王一对龙目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那政治方面又该如何呢?”
项少龙背诵般随口应道:“大一统的国家,自然须有大一统的手段,先要废除分封诸侯的旧制,把天下分成若干郡县,置于咸阳直接管辖之下,统一全国的度量衡和货币,使同文、行同轨。又再修筑驿道运河,促进全国的交通和经济,久乱必治,大王何用心烦呢?”
庄襄王击节叹道:“少龙随口说出来的话,已是前所未的高瞩远见,这左丞相一位,非少龙莫属了。”
项少龙剧震失声道:“什么?”
庄襄王欣然道:“阳泉君终是名义上的左丞相,现在他去世了,当然要另立人选,寡人正为此烦恼,但又犹豫少龙是否长于政治,现在听少龙这番话,寡人那还会犹豫呢?”
项少龙吓得浑身冒汗,他那懂政治呢?只是依历史直说,以解开庄襄王心事,岂知会惹来如此“可怕”的后果。忙下跪叩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王请回成命”
庄襄王不悦道:“少龙竟不肯助寡人治理我国?”
项少龙心中叫苦,道:“大王和吕相说过这事了吗?”
庄襄王道:“蒙大将军刚攻下了赵人三十七城,所以相国昨天赶了去,好设立太郡,现在我大秦在东方有了三川和太原两郡作据点,突破了三晋的封锁,对统一大业最为有利。但不韦卿家的工作量亦倍增,少龙是少数被不韦看得起的人之一,有你为他分担,他便不用这么奔波劳碌了。”
项少龙暗忖若我当上左丞相,恐怕要比庄襄王更早一步到阎皇爷处报到,正苦无脱身之计时,灵机一动道:“可是若少龙真的当上左丞相,对吕相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呢?”
庄襄王讶道:“少龙你先坐起来,详细解释给寡人知道。”
项少龙回席坐好后,向上座的庄襄王道:“少龙始终是由吕相引介到咸阳的人,别人自然当少龙是吕相的人,若少龙登上左丞相之位,别人会说吕相任用私人,居心不良。况少龙终是外来人,以前又无治国经验,怎能教人心悦诚服。”
庄襄王皱眉道:“但寡人心中,再没有比少龙更适合的人选了。”
项少龙冲口而出道:“徐先将军亦是难得人材,大王何不考虑他呢?”
他和徐先只有一面之缘,但因他不卖账给吕不韦,所以印像极深,为此脱口说出他的名字。
庄襄王龙颜一动,点头道:“你的提议相当不错,但少龙仍否要考虑一下呢?”
项少龙连忙加盐添醋,述说以徐先为左相的诸般好处,到庄襄王让步同意后,才满额冷汗道:“少龙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庄襄王道:“少龙快说。”
项少龙道:“吕相食客里有个叫李斯的人,曾随少龙出使,此人见识广博,极有抱负,大王可否破格起用此人呢?”
庄襄王微笑道:“这只是小事一件,我立即给他安排一个位置,少龙你真是难得的人,处处只为别人着想。”
项少龙心中暗喜,道:“那位置可否能较为接近太子,有此人作太子的近侍,对太子将大有裨益。”
庄襄王完全没有怀疑他这着对付吕不韦最厉害的棋子,欣然道:“那让他当个廷尉,负上陪小政读之责。是了少龙去见姬后和小政他们都很渴望见到你呢?”
项少龙暗谢了半年来一直被他怨恨的老天爷后,施礼告退。
才踏出门口,两名宫娥迎上了来,把他带往后宫去见朱姬。
项少龙明知见朱姬是不大妥当,但却是欲拒无从。
到了后宫华丽的后轩,正凝视着窗外明媚的秋色时,朱姬在四名宫娥拥簇里,盈盈来到他对席处坐下,剪水般的美瞳滴溜溜的在他面上打了几个转,喜孜孜地道:“少龙风采依然,我真是心中欣慰。”
四名宫娥退至一角时,项少龙苦笑道:“死者已矣,我们这些人仍有一口气在时,只好坚强地活下去。”
朱姬黯然道:“少龙,振作点好吗?人家很怕你用这种语调说话。”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没有答她。
朱姬一时亦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终由项少龙打破了僵局,问道:“姬后生活愉快吗?”
朱姬欣然道:“少了阳泉君这小人在搬弄是非,不韦又干得有声有色,政儿日渐成长,我还有何所求呢?只要项少龙肯像往日般宫内调教政儿,朱姬再无半丝遗憾了。”
项少龙被她诚恳的语调打动了少许,但同时想起寿元快尽的庄王和吕不韦这心怀不轨的野心家,不感交集,黯然道:“多给点时间我考虑好吗?”
朱姬欣然道:“人家绝不会迫你,只希望你能振作点,有你助政儿,天下还不是他襄中之物吗?”
项少龙最怕和朱姬这媚力惊人的美相处,乘机告退。
朱姬今趟没有留难,陪着他走到宫门,低声道:“再给你半年时间到时无论如何,你都再不可推辞大王的聘任了。”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时知道庄襄王想他为左相一事,是朱姬有分出力的。
他亦可算是朱姬方面的亲信,她当然爱起用自己的人。
离开后宫,朱姬使人带他去见小盘。
事实上项少龙一直挂着这未来的始皇帝,虽知刚巧他在上着琴清的课,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他真有点怕琴清。自经过赵倩诸女的打击,他对男女关系,与初抵此时代时拈花惹草的心态,已有天渊之别了。
换了以前,他必会千方百计情挑这以贞洁守节名著秦国的俏寡妇,好设法弄她到塌上去。
现在他只希望陪着纪嫣然三女和田氏姊妹,安安静静,无惊无险地过了这奇异的一辈子,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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