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莫德雷德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曾经犯过巨大错误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原来如此。”

摩根了然地点了点头，一抬手，一个人影就被他抓在了手中。

“看来你在被召唤出来之后学到了很多，能够这么快地走出来，是这个家伙在帮助你吧。”

“什么？！你什么时候……”

莫德雷德震惊地看向摩根的手掌，那上面的人影正是他的御主狮子劫界离。

“从昨天你被捕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徘徊在周围，似乎是打算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真是可笑，身为一名魔术师却想要突破两名从者的守护，所以为了不让他丧命，我选择将这个家伙‘保护’到‘庭’中。”

摩根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变回了那副清冷的模样，目光冰冷地看着莫德雷德，眼中根本毫无感情。

“只用了几天就改变了你的思想，从御主的角度来说，这家伙算得上是合格了。那么，选择吧！是为我而战？还是放弃你的御主？”

莫德雷德沉默了下来，他想要寻求自己御主的意见，但两人之间的契约不知何时已经断掉了，因此无法使用“念话”。

低着头沉默的莫德雷德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看到了自己御主手上的手势。

那是他们提前说好的暗号，莫德雷德微微一愣，随即在自己的心中露出了笑容。

“好，我知道了！”

听的莫德雷德的回应，摩根露出了早有预料的表情。

她对自己这个孩子的性格非常了解，虽然外表狂妄，但却是一个重感情的家伙，手上这个魔术师能够在几天内帮她走出心理阴影，两人之间必定也有着厚重的羁绊，所以，她绝对不会随意放弃自己御主……

“我要砍了你！”

莫德雷德的怒吼打断了摩根的思考，而比声音更快的是她手上的长剑。

红色的狂雷不计代价的放出，推动着长剑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斩出。

摩根身体的表面，一道白色的光壁想要形成，在她的身后也有一扇水镜扩展开，想要将她传送走但速度还是太慢了。

莫德雷德挥下的重剑从肩头滑过，在摩根的胸口处撕裂出巨大的伤口。

不过摩根的反击也很快到来，一柄巨大的银白色长枪将莫德雷德轰飞了出去。

而遭受了如此的状况，被她抓在手上的狮子劫界离感觉到自己一直被禁锢的手脚也终于能够活动了起来，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他猛的抬手握住了摩根的手臂。

“混蛋！”

摩根突然脸色一变，将手中狮子劫界离甩了出去，顺便给他补了一发银白色的长枪将他的心脏刺穿。

水镜的传送完成，摩根被传送到了卫宫家外面的一处提前设定好的安全屋。

这次的计划失败令她愤怒，但令她更加愤怒的是，自己居然被一名不起眼的魔术师阴了。

而在她的手臂上，有一个看起来极浅的伤口，地面上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玩具一样的匕首。

因为光之壁防护的及时，所以匕首并没有刺得多深，仅仅只是划破了一个伤口，随后便被光壁阻隔弹开。

但摩根的脸色相当难看，果断的切除了手臂并，不停的对断臂处施加“棺”，以阻断血液的流动。

虽然在这样剧烈的魔力流失下，她过不了十几分钟就会完全消散，但这个毒素的效果却足够让她在死前品尝到极致的痛苦。

因为摩根已经认出来了，地下这个匕首的材料，便是曾经让古希腊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都痛苦而死的“九头蛇海德拉的毒素”。

“该死！”

时间剩下的不多了，想要在剩下的这十来分钟内再执行一次计划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样一来，摩根想要让阿尔托莉雅再度痛苦的计划可以宣告失败了。

“看来你在那里碰壁了啊。”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摩根迅速召唤出“塔”环绕在身体周围。

摩根心里一惊，迅速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布下“庭”，银白色的光壁“塔”也环绕在她的身边。

在她的身后，郑曙不知何时打开了房门，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是你？”

郑曙没有去管摩根，而是仔细打量着这间安全屋，以及在摩根身后的那一大片显示器，从上面的画面来看，应该是监控器的显示画面。

“原来如此，间桐雁夜那家伙还是选择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了吗？”

郑曙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个安全屋的位置他也清楚，因为这就是间桐家的财产，再加上房间里的这些监控的画面，他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御主是谁。

“你是说我的御主吗？那家伙把我召唤出来后就被我用魔术控制，难道说你们是什么好朋友吗？”

“好朋友吗？算不上，大概也就是曾经的合作者就是了。只不过没想到，区区十年的时间就足够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令人感慨。”

郑曙摇了摇头，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古代的神灵在看到灵魂璀璨的人类时，是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了。

人类的心灵变化得实在是太快，对于许多长生种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变得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曾经那个为了拯救自己珍视之人而拼上性命的间桐雁夜，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着的人了。

感慨完后，郑曙才开始正眼看向摩根，冰冷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真是可怕的眼神啊，不过距离大家消失就剩下这么短的时间了，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摩根被郑曙的气势震慑得有些内心发颤，但却依旧不太担心。

她曾经利用监控仔细地观察过郑曙的战斗表现，知道对方虽然很强，但却是实打实的肉体派强者，而摩根的“庭”则是最克制这样的敌人了。

无论什么人，只要踏入到停的范围内，就会被停拉扯到异空间，在没有完成必要的条件之前不可能跑得出来。

再加上模仿“锚”所创建的“塔”，在“塔”被完全展开之后，周围的空间就已经被固定住了。

普通的攻击对她无效，而就算是超过阈值的攻击，也能够被“塔”以自我毁灭的方式相互抵消。

两者结合，让摩根面对肉体派强者时有着足够的优势。

郑曙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中闪过一道魔术的光芒。

这是他从浅上藤乃身上获得的魔术，也可以算是在这次的未来之行中，除了复活神灵的方法之外最好的收获。

并不是从歪曲魔眼里获得的“歪曲”，而是从浅上藤乃的另一个魔眼，透视魔眼里获得的魔术：“透视”。

透视+方便面召唤！

“唔！”

只是一瞬间，摩根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均匀地膨胀了起来，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整个人就从内而外的爆开，变成了一摊混杂着方便面残骸的血迹。

看着已经开始化作灵子消散的血迹，郑曙眼中的魔术痕迹也消退了下去，这是他当初遇见第一只死侍时使用的方法，但直到现在才能够重新完整的使用出来。

利用透视魔术看到对方体内所有的空隙，然后再在空隙中召唤出方便面，填满对方的肺泡、食管、胃部、肠道、甚至是肌肉纤维的间隙然后撑爆。

除非郑曙的敌人能够快速消化体内这些被突然召唤出来的方便面，又或者是体内完全没有任何具体细胞结构的能量生物，不然任何普通的碳基生物都不可能扛得住这一招。

解决了最后的敌人，感受着自己身体消散的速度，郑曙没有再继续补充方便面来延长自己的存在时间，而是身形一闪来到了不远处的卫宫家里。

此时这里的情况显得有些诡异，美杜莎好不容易打穿了“庭”跑了出来，但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而阿尔托莉雅则是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莫德雷德不知所措。

先前莫德里德的变化她也看到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在现在这样即将消散的时刻，她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再刀剑相向。

莫德雷德则无视了所有人，只是坐在狮子劫界离的尸体旁发呆。

郑曙看了一眼，沉默的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从很远处就用透视看到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也大致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

“嗯？！”

感受到有人靠近，莫德雷德像是一只被触怒的猛兽般死死地盯着郑曙。

“别闹，大家都快分散了，你要是把力气花在这上面，我就没法治疗他了。”

“治……治疗？”

莫德雷德的常识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在捉弄她，但直觉却告诉她对方并没有在说谎。

“他已经死了啊？！”

“区区致命伤……让开让开，再晚一点这家伙真就死透了。”

“哦。”

莫德雷德低着头，乖巧地让开了一个位置。

郑曙站在狮子劫界离身体的旁边只是看了一眼，然后随手一点，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复苏神性从他的手中流出，“滴”到了狮子劫界离心脏被贯穿的尸体上。

于是奇迹开始发生，仿佛时间倒流一般，狮子劫界离身体上的那个致命的伤口迅速愈合，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喘气声，狮子劫界离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又恢复了过来。

没再去管几人之间的各种事情，郑曙来到美杜莎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美杜莎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郑曙来到楼下。

在这里，间桐樱和浅上藤乃早就焦急地等着了，她们现在也已经弄懂了现在发生的事情，眼中满是泪光。

郑曙笑着摸了摸她们两个人的头，然后四人便坐在一起，聊着以前的事情。

……

……

等到郑曙的意识恢复后，他睁开眼看到的是许久未看过的星空，以及周边那令人怀念的神殿。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周围浓郁的魔力气息，握了握手，感受着身体内庞大的力量。

郑曙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已经回到了神代。

“希望那两个小家伙不要太过伤心吧。”

心中默默感慨了一下，被他压在身体下的尾巴发力，让他的身体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边，郑曙确认了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后，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