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为师故意的,太学与稷下学宫作比,终究还是小了些,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亲手埋没了你的前途。”吴世卿平静的说道。
“看书,在哪里都是看,这里的书不一定就有我从太学带出来的书多。”秦靖拍了拍自己的书箱和宝剑:“学海无涯,书山有路,师父这是你教我的。”
“看来把你送到这里,也许我的决定是对的。”吴世卿赞许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靖儿你觉得自己的才华比我如何?”
秦靖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狡黠,笑道:“之前总觉得学问不如师父,可是方才我觉得我的天道酬勤功更上一层,所以嘛,应该比师父高一点点了。”
“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吴世卿拿这个时而调皮,时而乖巧的徒弟也么的办法。
“既然你学问比我高,那这学宫祭酒的位置让给你来坐如何?”他指了指自己正在坐着的石凳。
秦靖
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师父你是来做祭酒先生的。”
“那李先生呢?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祭酒先生,为何不做了?”
“他没说原因,只是说要离开长安城去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很长时间才会再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托我帮忙照看稷下学宫。”吴世卿抬起头看向空中,倚碧如洗,正大雁南飞。
稷下学宫,主阁,酒中阁的三十三层。
这里终日有人抚琴作曲,宫商之音不绝如缕。
抚琴的是一个女子,轻纱拂面,白皙如雪,一双眸子饱含星河脉脉,虽难以窥测容颜,但是那绝世之姿已经可以见其冰山一角了。
这一日,女子的古筝之前还多了一名男子,他侧卧在暖席上,白发飘飘,白衣胜雪,模样一如中年,手中握着白瓷酒壶,似醉非醉。
“距离上一次,已经三十年了吧?”女子忽然开口问道。
喝过一口酒的学宫李先生,笑了笑:“是啊,又一个三十年了。”
“今日到此,便是道别了?”女子没有抬头,轻声问道。
“该道别的人实在太多了,就挑几个重要的寒暄一下就可以了。”李先生披头散发,随意随性。
“我重要吗?我敢打赌,以你的作风,再回来的时候,我估计已经人老珠黄,成了一个老婆子了。”女子像是在埋怨。
李先生哈哈一笑,再饮一口:“你心里装着的人是他不是我,就算我来看你又能怎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猜你都是在埋怨我的。”
“这个是没说错,不会原谅的。”女子倔强道:“永远不会。”
“呵,女人。”李先生撇了撇嘴。
女子的琴声忽然一顿,问道:“他的徒弟,怎么样?”
“什么叫他的徒弟,现在也是我的徒弟了好伐,这次远行我会带着他跟我一起,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名扬天下。”李先生换了个姿势躺着:“用那把枪名扬天下。”
“我等着那天。”
女子的琴声陡然一转,悠扬的乐曲不在,一改悲凉。
“又是这首曲子,我都听腻啦。”李先生哼了一声:“走了走了,这曲子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值得你拔剑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万事小心嘞,毕竟到三十年喽。”李先生自嘲一笑。
“谁能想得到叱诧风云的李先生也有避人避战的一段日子。”女子展颜,恍若仙子临世。
“人算不如天算,我总是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这人生对我来说太过漫长,对你们来说又太短暂,没意思,没意思。”
“老顽童。”
“有朝一日你想走出这里的时候,就来寻我吧,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在南边,好找,我请你喝酒。”
“好,可是又有什么酒值得我走出这里去见你呢。”
李先生微微一笑:“酒名,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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