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飞低头想了想:“这样想来,倒也是。”
“既然如此,公子爱慕的女子,是好雅兴之人吗?”女子问道。
燕南飞猛地一拍大腿:“正是正是啊!”
“那等公子学成之时,我可就得加钱了。”白衣女子笑道。
燕南飞终于站了起来,朗声道:“好,那我就跟你学琴。但我不要学那些软绵绵的乐曲,我要学一些有气势的!”
白衣女子忽然俯首,手指在琴弦之上,猛地一扫而过。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女子高喝,琴声乍起。
忽有一阵长风从屋间穿过,吹起院外的沙土。
燕南飞闻之拜服,垂首道:“敢问先生大名!”
女子手微微抬起:“我姓云,叫云月。”
“拜见先生云月。”百里东君俯下身,行礼。
枪仙教了燕南飞酿酒,李先生教了燕南飞武艺,这位女子却也有幸,能有两位绝世之人并肩,成为了燕南飞在琴艺上的老师。
“那我们就进行今日的第一课。”
“什么?”
“识谱?”
“先生,能不能不识谱?直接弹。”
“不能。还有,不要叫我先生,叫我云姑娘就好。”
“好的云姑娘。请问要识几日?”
“这个月都是学识谱,识谱是根基,没有一日就成的道理。”
“那学琴需要多久?”
“两年。两年之后,保证你风流世间,万千姑娘相随。”
“我不要万千姑娘,我只要那一个。”
“你还真是痴情啊。那姑娘到底哪里好?”
“长得好。”
“性格呢?”
“不知道。”
“家世呢?”
“好像不知道。”
“那你到底喜欢她哪里?”
“不是说了吗?长得好啊。”
“……”
这一个月,屋外围守的兵士们终于过了些安静的日子,院子里出奇的安静,虽然偶尔能传来一两声琴音,但都很轻柔,而且很短暂,那般狂风暴雨的琴音终于没有再出现。他们都以为是世子爷上一次的到来给了这个小公子一点打击,内心中对这位未来的镇西侯更多了几分崇敬。
可是一个月后,院子中的琴音终于再次炸响了。
依旧如狂风暴雨。
依旧如铁马踏破荒原。
多了点规则,也多了几分技法,但是没有变的。
是难听。
“哈哈哈哈哈,云姑娘,识谱一个月,我可有进步?可弹出了佳音?”燕南飞开心的问道。
云姑娘眉头紧皱,叹道:“烂泥扶不上墙。”
“开个玩笑,我就是憋得慌。”燕南飞的手在琴弦之上一阵乱滚,“让我爽一爽,难听就难听吧。”
看着燕南飞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悄悄背过身去,偷偷地笑了一下。
世间多少少年郎。
白衣琴音自诩风流。
可这一刻,闭幕乱弹琴的青衣少年,才是真风流啊。
长安城王府。
一身锦衣的新任靖康王妃正坐在她的别院中,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
侍女们都远远地站在一边,望着这个奇怪的王妃。
她可以算是如今最得宠的王妃了吧,自从她入府之后的这几个月,靖康王去别的王妃那的次数,十中有一罢了。但是这个王妃却从来不曾笑过,每日都是冰冷的神色,她不像有的王妃那般温和有礼,却也没有嚣张跋扈,只是冷漠,对谁都是冰冷而疏离的。
“太医到了。”有一名侍女上前轻声道。
王妃轻轻咳嗽了一下,她这几日身体却有些不适,总是无端地恶心,也吃不下东西,虽然推辞了几次,但靖康王仍然传来了太医。
“让他过来吧。”靖康王妃扶了扶额头,略有些疲倦。
太医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箱,来之前他就听闻了这个王妃有些古怪,便多了几分谨慎,他小声道:“王妃,我帮您把一下脉。”
“其实能有什么,最多是染了点风寒。”王妃懒懒地说道,将手伸了过去。
太医伸出手指按了上去,片刻之后便神色微变,他急忙问道:“王妃这几日可是经常呕吐,食不下咽?”
“是。”靖康王妃神色中多了几分不安。
太医长舒了一口气,神色竟是大喜:“王妃这脉象如珠般圆滑,有力而回旋,快速而不停滞,这是……喜脉啊!”
侍女们闻言,立刻全部下跪道:“恭喜王妃!”
太医也急忙下跪,连声高喝:“恭喜王妃!恭喜王妃!”在王府这样的地方,母凭子贵,只要为王爷诞生了一男半女,地位立刻就不同寻常了,对于每一个王妃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更何况这位王妃入府不过数月就能怀有身孕,那简直就是大幸了。
靖康王妃却如遭雷击般的震住了,她站了起来,身子微微有些摇坠,苦笑道:“喜……喜脉?”
太医急忙起身扶住她:“王妃最近可切记注意好身体啊。”
靖康王妃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没有半点喜悦,却是浓浓的怨恨。
太医吓得一惊,一股寒意升上心头,他急忙想要松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京卡怪王妃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身后猛地一甩,太医飞了出去,撞在院墙之上后倒在了地上,连声哀嚎,不多时都快咽了气。
“王妃!”一名侍女急忙上前拉住王妃,她是那日引着靖康王妃走向婚堂的那个侍女,也为王妃唱过一曲词《雨霖铃》,是这里少有的知晓王妃心事的人,也是难得能与王妃说上几句话的人,用他们的话来说也是王妃身边的红人了吧。
靖康王妃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愤恨渐渐地消了下去,只是更多了几分悲凉,她叹道:“为何要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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