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晨阳尽升,馆内执剑走来一男一女。男人手中粗绳系在腕上,尽头是一侏儒小人儿,身高不过三尺又六,步伐松弛,行动缓慢。苏绿幻心头一喜,刚想开口,谁知沈业右手藏于桌下,执筷一点她膝盖穴位,她立刻口中含铁一般,却是想发声也不能了。
沈业转头看着二人,心头激跳涟涟,暗叫不好。他转头瞧了瞧那十几个西域暗卫,见他们兀自饮食,也不抬头,心头暗暗落定,待稳了稳心道,“看来还不是我跟他们分道扬镳之时。”
曾静,百方将天地剑,玄黄刀咣当置于桌上,揭开头顶的斗笠,对着苏绿幻点头笑笑,男女四目,波涛流转,俱是精光无限。
待过了会,店小二将五桌酒菜上齐后,沈业开口道:“能在此处遇到二位也是有缘,不若一起促个热闹如何?”他口中只称二位,显然并未将地上侏儒人儿放在眼中,曾静笑道:“求之不得。”那精明的店小二一看,立刻将曾静那桌菜搬了过去,道了一声“慢用!”便抬起脚飞快地向着内堂跑去。
二人落座,百方双手拽了一下,双眼含笑道:“你这矮子,怎的,也想瞧瞧世面不成?”说罢,将一把凳子一拉,拍了拍道:“如你所愿,上来吧。”
那矮子喉咙发出 锵 的一声,仿若唱戏一般,向上一跳,屁股一蹲,直直落到了座位,只是双手依然被绑,活动的幅度却也不大。
百方眼瞧他落座,这才转头对着沈业开口道:“这沈门主的大徒儿当真是孝顺之至,给予恩师如此之便,想来沈门主现在无官一身,定是身轻如燕。”
沈业一听,浓黑的眉毛皱了一皱,开口道:“江湖中人,一生刀光剑影,若是人人可以似我一般金盆洗手全身而退,却也无乎不可,在下这徒儿,我自是满意的。”此人何等精明,轻松几句言语就将对方挑拨之意散尽而去。
曾静道:“沈门主若是真的金盆洗手,那您身旁的这位幻姑娘又是何意?”
沈业横眉一展,哈哈笑了两声道:“何意?在下对执剑山庄敬仰已久,昨夜见苏庄主爱女被困酒楼,遭贼人恃强欺辱,这才出手相助,今日在此自然是想将她亲送家门。”苏绿幻挑挑眉,满脸都是不屑。
曾静凑近苏绿幻面前,口中轻轻咦了一声,道:“怎的,苏姑娘似是不能言语一般?”苏绿幻眼睛眨眨,眉毛挑了一挑。
沈业故作惊诧地回道:“哦,是吗?那定然是昨夜贼人太过凶悍,伤及了姑娘真气,此刻怕是在调息内力,不便开口吧!”真是睁眼说瞎话!苏绿幻气愤难当,只是无奈此时双手不能动弹,喉咙不能发声,不然她定要大闹一场,看看这沈业还能否如此涎脸涎皮。
她此时满腔希望全部重托曾静夫妇,心道他二人定然是忌惮此间西域暗卫,这才迟迟不敢动手。反正眼下无法离开,不若真像沈业说的那样,调息片刻,待会动起手来,自己必不能生生拖了二人后腿。她闭上双目,沉气丹田,呼吸吐纳,耳边交谈之声,渐渐小了下去。
那矮人双臂交叠,凑近苏绿幻扫了两眼道:“我瞧着不像呢?”
“哦,你这矮子,也能瞧出名堂。”曾静嘲笑道。
谁知那矮人儿哼了一声道:“老子不叫矮子,老子有名有姓,叫做谭长。”三人听罢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瞬间激荡全厅,飘然向外。
沈业道:“你这侏儒,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可惜呀你长不了。”
谭长道:“老子是长生不老的长!”
这谭长年方三十,身高不长,心机却重,昔年曾凭不烂三寸从昆山七侠习的一路摄魂之法,据说以此骗的一妻九妾,对他死心塌地,情深不渝,一时竟引为武林奇话。
百方笑道:“的确是长生不老的长,不然为何寻常男子皆越活越大,你却越活越短呢。”此语一出,厅内再次沸笑如汤。
谭长长眉立蹙,双腮鼓起,恶狠狠地道:“老子身高虽短,本事却比诸位强了百倍不止。”
沈业一双狐狸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阁下的本事难道竟是这携手共进,鞍前马后之功?那在下这点子微末功夫确实是望尘莫及。”
那谭长听出此话中羞辱调侃之意,顿时气冲斗牛,喘了两声粗气道:“我乃一时不查,这才给了他二人可乘之机,他奶奶的,吃饱了撑了非要我改邪归正,只娶一个老婆,老子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对一妻九妾个个情深似海,轮得到你们瞎做主。”
曾静一听,气的一拍桌子道:“你既然娶了老婆,自然该一心一意对人家好,可又弄来那么多貌美小妾,当真是当我们女子都是好欺负不成。”
谭长一听,眼睛咕噜噜转转,转头对着百方道:“百兄怎么说?”
“这...”眼看曾静一双厉眼寻来,他急忙道:“这定然是你做的不对,若是真的情深似海,自然该跟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收的什么小妾,你回去就得将那九人送走,不然我们夫妇就一辈子像个陀螺一般困住你,让你一个也见不到。”
谭长眼看百方如此窝囊,当下心头邪火灭了一半,矮小的身子向着苏绿幻蹭了蹭道:“眼前美人即是这凤凰翎的新主吧,不若我来施展大法,为诸位问出所在如何?”此话一出,面前三人俱是一愣,曾静转头对上百方双目,俱是精光闪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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