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荼身如飘絮,微微一颤。
秋影安继续说道:“所以寒占子并无录文孤本,那寒叶先生代代相传的孤本当年应是落到了令堂手上。可我翻遍了门中古书残注,也未找到寒夫人当年的故去之所,母亲又不愿明白告知,为此我只好连同鬼煞让母亲你受了些苦!”言语浅浅,却在在场众人无不心生反感,好一张前后不一的丑陋嘴脸!
鬼荼抬起发颤的一臂道:“下毒于我,也是你的主意?”
秋影安轻颤跪伏道:“女儿哪里敢!都是那齐云峰,女儿得知时母亲已然一人下山离去,若是女儿本意如此,必当上天入地,死无好死。”
苏绿幻哼了一声道:“秋姑娘这誓言发的好,试问我们行走江湖的,哪一个是惧惮‘好死赖死’的,不过是抻块遮羞布,好堵了别人眼眶罢了,姑娘自己信吗?”
苏绿幻自小锦衣玉食,被人前拥后伴,呵护长大,向来不会以最恶的心思去猜度别人,若是换作之前,冒名顶替,投毒问路,这些事情她想都不会去想,猜都不会去猜,但今日这些乌糟恶事却是亲耳所闻,联想到山庄覆灭,亲人故去,一夜间仿若比前十八年所历更多一般,瞬间明白了‘世道艰险,人心险恶’并非是街头巷尾茶楼间贩夫走卒口耳相传的一句呓语,而是实实在在日日都会发生的身边人、身边事。
颜慕白道:“既然寒前辈并不知姑娘口中所求之事,不知可否放我三人离去。”他虽然不愿以恶度人,但心中也自是知晓,秋影安铺开这么多的人手,费了这许多功夫,未能如愿又怎会轻易放手,但毕竟曾经朝夕相处,也望着她念及朋友间情谊,能收一收手。
秋影安笑笑道:“母亲大人以为如何呢?”
鬼荼不动声色,向前几步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语气坚定地说道:“若换作是我,如今诱敌已成,自当斩草除根!”
秋影安闻之,大笑道:“果然我们母女连心,那女儿自然也不该让您失望才是!”
她一抬手,院中静默而立的三十号人,齐齐将胸前外衣撕下,向上一挥,露出了本来肃黑一片的冰冷面貌,仿若个个寒泉中浸泡多年一般。令必行,行必果。
“鬼丑!”鬼荼神色一变。
秋影安笑笑:“现下城中到处都是追捕母亲的正道人士,若是母亲死在这里,你猜鬼伯会否对我这个外甥女稍稍消除介怀呢!”
鬼荼神色一晻,放开大笑一声:“果然孺子可教,居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她一身黑纱黑裙,贴身紧凑,唯有两只袖口硕大翩然,仿若林间振翅的黑***,飘然洒脱,应当是平日中收敛短刀之处,此刻暖风吹拂,却隐隐露出些令人忌惮的剑光来。
她抬抬头,神色中颇为不羁地凛然说道:“那孤本莫说我没有,便是有,也不会给你,你若想要,不若自己来取。”
秋影安刚一上前,苏绿幻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道:“寒前辈的女儿便是玄月吧!”
秋影安蓦地转头,一双枯井般漆黑幽静的瞳孔迸发出了燃烧的汹杀之意。
鬼荼神色一顿,仿若久久未能归位,待在心中前后咀嚼了几遍这话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玄月是谁?她是...活着..还是...”
苏绿幻道:“我本来以为寒前辈是我师姐的娘亲,那方杏树的帕子,师姐那里有一半,但后来思来想去,总是与年龄不符,又想到当日从海槽帮出来,师姐与玄月仿若并非初见,只是时日太久,也许两人未能一时记起。我猜测着也许那帕子是儿时所赠也说不定!今天又听到前辈提及,您女儿臂上本有胎记,胎记的形状、大小,秋姑娘却去哪里知晓呢?那便只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我记得玄月姑娘的岁数与前辈口中所提到的嫣儿倒是吻合!”
“小心!”颜慕白猛一伸手,将苏绿幻肩头重重压了下去。
秋影安大怒道:“既然你们非要逼我痛下杀手,那便受死吧!”
她这一动,周身数十如寒冰一般的冷剑,齐齐向着屋内冲了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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