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段时间,黛月一直在密切留意晶石镜里黛千凡的动静,暗暗寻找机会开溜,好巧不巧,这节骨眼功夫,胡一辉就闯进皇宫制造乱子来了。
胡一辉没有说话,抬头望了望天,见月色如洗,星河邈远,不远处树影婆娑,露水打湿了汉白玉铺彻的台阶,却不滑,更显得莹润而有光泽,鸟儿起早,莺啼婉转,空气中有一股透着寒露、夹杂着泥土的花香,沁人心脾。
他抱起双手,身上的杀伐气已消,嘴角两边荡漾起一抹笑意,饶有趣味地挖苦道:“想不到我这次入宫,还碰上某人要离家出走的大事!”
黛月愣了一愣,拍拍身上不小心沾了的泥巴,有些急迫地解释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可不能这么没心没肺,要不是我刚好被罚禁足,谁会没事花一个多月的时间,绕开皇宫里弯弯曲曲、密密麻麻水网一样的法阵,挖这么一条密道,我吃饱了撑的?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刚好挖了这么一条密道,你现在就算插双翅膀也难飞出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多不出两个时辰,你就会被搜出来,信不信?”
胡一辉不置可否,挑起一边的眉毛,心道:想不到这家伙吵起架来居然也这么伶牙俐齿的。
他虽被黛月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问:“那你此番要去哪里?跟谁去?你的道术平平,自行离宫恐怕不妥。”
问完,直觉自己是个大白痴,但凡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外面接应的准是风旭炎。
一阵无由来的不快漫上心头!
黛月被他没完没了的问话搅合得有点心烦意乱:“你别老是戳着我的肺管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你今天鬼鬼祟祟擅闯皇宫的事,我都没有问你呢?咱们说好了,离开后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胡一辉揉一揉鼻子,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这密道行不行啊?别绕来绕去,最后绕到陛下那里可就糟了!”
黛月真想上前敲对方一记脑门崩,无奈他不是风旭炎,不能随便动手,只好恨得牙痒痒,没好气地说:“这是青鸾的好朋友,穿山甲君无尚的杰作。别的事我不敢包,但若论穿山打洞的话,世上还真没有能出其右者。还有两时辰我奶娘就要送饭来,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要走了!”
胡一辉原地纠结片刻,忽而好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默默地说:“谢谢!”
黛月背对着他,纵身跃进枯井里头,身后传来一句:“谢我什么?今天你就是不来,我瞅准机会还是要溜的,那老妖婆的脾气简直是不可理喻,早就受不了她啦!”
胡一辉紧跟其后,也跳了下去,落到地上恍然发觉这枯井里面其实宽敞得很,底下厚厚铺了一层落叶,井壁是坚硬的花岗岩石。
黛月从怀里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四周登时亮澄澄一片。
她轻车熟路地往其中一处石壁敲了敲,那石壁仿佛得了指令似的,慢慢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窟窿来。
胡一辉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位穿山甲君无尚竟有如此能耐,能在一个月内打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杰作,比起自己挖空心思撕破法阵的禁制,费尽千辛万苦才偷溜进来,最后还被对方发现追打到满山跑的狼狈下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他默默地跟在黛月身后,灰头土脸穿行在这条密道当中,一时间,心里忽然生出无限缱绻,好想时间就此停滞下来。
他深深明白,也许今日一别,以后恐怕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也许有机会,但再见时对方也许已为**已为人母。
岁月蹉跎,时光飞逝,缘分稍纵即逝,纵然胡一辉心中装着家国天下雄图霸业,此时也不由得脚步沉重,越走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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