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冲动归冲动,胡同学理智还是有的。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鼻子,把小男孩扔到一边,一扬手,把那只用勺子挖了一半的苹果精准无比地扔到了李梅脚边的垃圾桶里。
李梅“哎呦”一声大叫。
胡一辉吓了一跳,以为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把他秒晕。
只见李梅颤巍巍地连忙从垃圾桶里把苹果捡起来,用手拍拍上面粘了的垃圾,歪着头,用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割肉似的心疼地说:“小伙子,我老人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道理。唉,想当年,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别说吃苹果,就连苹果长啥样都没见过。现在倒好,国家富强了,你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就开始学会奢侈浪费,这怎么行啊!”
胡一辉:“”
祖宗,是这小混蛋先浪费粮食把苹果泥糊我脸上的好吗!
他阴沉着脸,压着一脑门火气,没有说话。
但睚眦必报、目下无尘的人如他,怎么可能忍得了这么一口怨气。
于是等到徐若萍兴冲冲地端了一锅热腾腾的包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李梅和小男孩东倒西歪地倒在沙发上,一旁的胡一辉则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一口一口地嚼着另一只新鲜的苹果。
徐若萍大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上去,扶着李梅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倒腾了半天,吓了个半死不活,方才听到某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担心,只是睡死过去而已!”
徐若萍:“”
不消说,又是某人的杰作。
她猛地抬头,盯着胡一辉的脸,一阵纠结痛苦:“胡一辉同志,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子对待我的家人?随意使用法术施加在凡人身上,难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
我胡一辉人生字典里头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字好吗!
当然,这句话绝对不能宣之于口,于是他换了个方式,腆着一个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吗?这小家伙,刚才用苹果泥糊我脸上耶。若萍,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么一张绝世容颜毁在了一堆苹果泥上?”
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蹭过去,一伸手,把徐若萍揽在怀里:“再说了,有这么两只大灯泡在旁边,多不方便啊!”
说着,头一低,双唇便往下落。
徐若萍一膝盖狠狠顶在他小腹上,胡一辉“哎呦”一声弯下了腰。
徐若萍:“给我弄醒她们,还有,我不希望这种事情下次再有发生!”
她的眼神肃穆而冷冽,胡一辉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汪温水泡着,酸软发胀。
默然良久,他抬手一弹,李梅和小男孩就悠悠转醒。
李梅哎呦哎呦地揉着腰,眨一眨那双浑浊的老眼,道:“人老罗,不中用了,好好的都能糊里糊涂地睡着!”
小男孩听到声音,扭着两条笨拙的小肥腿,呀呀呀地扑倒在老人家怀里。
徐若萍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拿眼扫了一旁闷闷不乐的胡同学,心软了,轻轻地侧身靠过去,温和地问:“还疼吗?”
这话有如春天里化润万物的细雨,溏溏地流进胡一辉的心田,像一杯醇香的美酒,浓烈到了极致。
他微微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无关紧要的笑意:“早就不疼了,刚才动作夸张了点,还不是想让你”
“咳咳!”
一旁的李梅立刻警觉,想起了葛秋花的吩咐,不能让这两家伙暧昧不清,于是重重地咳了两下,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成功地避免了二人不管不顾地亲在一起。
李梅:“阿萍,你饭做好了没?”
徐若萍脸上一红,硬邦邦地回答:“还没,在蒸肉饼呢,马上就好!”
“那还不快蒸去!”
老人家脸上的皱纹垒了一箩,眼睛都快瞪成了斗鸡,逼视着徐若萍的脸。
“哦!”
徐若萍呐呐地应着,起身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胡一辉一眼,见他打了个“oK,我没事”的手势,这才放心离去。
胡一辉今天其实打扮得挺英俊帅气,名贵的条纹裤拼白领衬衫,尽显经典的男性品位。
可惜遇上的是大土鳖李梅!
她历经了大半个中国近代史,却一直待在农村里头,外面翻天覆地的经济腾飞,人们蹭蹭蹭往上冒的生活水平,她也只沾了点边,常年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和外界缺乏联系,身上装满了孤陋寡闻和愚蠢。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连奔驰跟奔奔都一视同仁,穿衣打扮的品味讲究,更加看不出其中天差地别的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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