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邪尝了一口盏中茶水,方道:“有云华这丫头在公子身边照顾还好,就怕公子不要人照顾,咱们楼子里诸位兄弟又劝不动公子,只有空担心呀。”
曲流觞将提盒里的物事都取了出来,态度十分熟稔。
最上层的几碟饭菜先拿出来,摆在石桌上。
一碟鸡髓笋,一碟杏花鹅脯,一碗“凤凰胎”,即用鱼白和各种河鲜蒸的鸡蛋羹,一碟清炒茼蒿,一碟枣泥山药糕,一碟藕粉桂花糖糕。
下层是几封信,曲流觞拿了就放到苏子期手边,就和云华站在一起。
他爹爹在世时,杨无邪等一向惟他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不敬。
况且苏梦枕虽然体质羸弱,气度却森严霸道,说不许打扰,便没有人敢多说,就是杨无邪这样的亲信好友,苦劝无果只得作罢,不能多言。
对他们这样的“老人”来说,看苏子期不但是风雨楼的楼主,龙头老大,更是在看最最亲近的后辈。
该劝就劝,杨无邪就像待苏梦枕一样待苏子期,极力辅佐,有时也给他送点饭食点心。
苏子期知道他的好意,又对杨无邪这样的长辈加人才,素来礼重,也愿意“妥协”。
玄衣白裘的公子随手将玉盏放到桌上,拿那几封信看了看,淡淡地弯了弯唇,“原来是少英与姨丈的信,”前两封都算得上是家书了。
他并不急着看,又翻到后面两封,一封出自无垢山庄庄主连城璧之手,另一封则是他师兄公子襄所寄。
四封信都是寄给苏子期的,但其中两封是带了火漆。
杨无邪将手里那杯日铸雪芽一口喝完,说道:“石大夫的事情,我已查出些眉目了。”
“哦?还请叔父细说。”苏子期边拆开一封有火漆的信边问,神情如昔,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杨无邪道:“石大夫在支援西军的路上遭难,随行兄弟也尽数遇害,其人不是针对我们风雨楼,便是不想让石大夫去支援西军。”
“敢动我风雨楼,痕迹又清理的那般干净,”公子语调平缓,声音清悦至极,平白流露出一种让人心悸的战栗。
“这地头蛇与过江龙联起手来,看来……确非是一般的货色啊。”
杨无邪并不意外,抿了抿唇,又沉声说道:“公子所料不错,杀人者所用武功有西北双环门的影子,但双环门一年前,便被天香堂所灭,剩下的遗孤一一排查,并无作案可能。”
“而江湖上,人称“老伯”的孙玉伯交际广阔,不下于快活王的前身,‘万家生佛’柴玉关。”
“不但与天香堂有交情,与金钱帮的少帮主上官飞亦有往来。”
“我虽然不知道这事与孙玉伯有没有关系。”公子语声带笑,“但要说金钱帮什么也没做,我是不信的。”
杨无邪点点头,而后道:“虽然没有查到天香堂和金钱帮有接触,但是老伯的心腹下属律香川在出事之前,分别与天香堂与金钱帮有过接触,且都不是帮中的一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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