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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游记?鸾凤之别?尾声】

人海浮沉。总有人喜欢留书出走，宁可将千言万语尽托于纸笔，却也不肯纡尊降贵好生作别。但，也总还有人喜欢在分别之后苦苦寻觅，不愿放弃，哪怕会因此而蹉跎一生，却也还是甘愿如此，永不后悔。

远方的山，那遥远的剪径之间，一个单薄的身影缓缓前行，任由着身前绚烂的夕阳肆意地将他身后那清冷的幽影拉得越来越长。可是，他却始终都不肯回头看一眼，就这样，漠然无声地向前走，趁着夕阳未落，趁着光明还在，只将那悠长的身影化成一道在火炉中被烤得炙热的烙铁，生生而无情地镌刻在那远处山头间遥望的女子心上。

「他还是走了。」

「是啊。他走了……」

霖儿已经苏醒。而炊烟，终是已经倦了，累了，选择了就此离别。而身旁，在那銮化城中山之巅陪着她一起远远遥看的人，便是那之前的敌人，如今的柳叶——承蒙神灵庇佑，她终于有了属于她自己的身体。可是，即便是有了身体，可以好好地享受这大自然的风，这悠然飘荡的山间云雾，可是心里，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让人发怵。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留下……那样荒唐的理由，说什么不爱就可以将对方孤零零地丢在山头——他凭什么呢。他凭什么……」

「好姐姐，你还是别太难过了。他要走，谁都拦不住。有一天，若是他想通了，说不定，就会回来了呢！」

「回来？一个人，默默地等待。多少年，才能够看到尽头，才能够看到对方再次出现呢？他说，他走的时候只是带着他一个人。可是他从来都不曾看见，身后被丢下的人，我们都早已哭成泪人，失去了一切存活的动力和理由。所谓等待，所谓期盼，那不过都只是自欺欺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姐姐？你好像，是话中有话啊？」

「没有。怎么会话中有话呢？不过，就只是简简单单触景伤情罢了——不过妹妹。你有试过等待吗？一个人，被孤零零地丢下。以为会得到，以为会重新拥有，但是……」

「当然有。我是剑里的怨灵。但是以前，我好歹也曾是姐姐身体里存在过的残魂。我一直以为，她封禁我的那一天，只是纯粹要为了修行罢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封禁年限，其实是无穷尽。我本以为我可以等到被放出来的那一天。可是等待了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从我被封禁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被她永久地抛弃，遗忘，永远都不可能再享受我那自以为是的『归来』了。」

「不过，蒙上天不弃。我最终还是等到了。虽然不是她主动放开了我。但是，若不是她那一天灵力孱弱意志虚弱，我又怎么会找到突破封印存活下来的机会呢？与其说，是她毁了我，毁了我的希望，倒不如说，是我自己没有放弃，才能够看见现在这美好的结局。」

「不放弃，一直努力，等待，追寻下去？」

「是啊。不放弃，永远相信自己能够有恢复自由的那一天——神仙都有打盹的时候，为什么我就不能够等到封印的力量彻底削弱呢？」

「所以，你出来之前，真的就是这样一直安慰自己的吗？」

「不然呢？活着，却悲哀无助地活着，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只能够悲戚度日？不。若是不给自己一点希望，人生，只怕早就跌成一盘散沙了。」

「是啊。有道理，有道理……」

「姐姐。好像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不若，我们回去吧。烟胧姐姐，现在说不定正难受得厉害呢！」

「也好。我们一起去华阴宫。」

◇

「姐姐？姐姐，你这是在……」

「看卷宗啊。怎么了？」

「可是，你不应该觉得难过，觉得委屈吗？青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