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他的，与我何干。我现在可是城主，哪还有时间去顾及那样的闲人呢。」

「可是……」难以置信。烟胧，她竟然说的那般轻巧，仿佛，走的当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绝不是她的心头好。「姐姐，你连去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你怎么会没事呢？姐姐，如果你觉得委屈，不如……」

「怎么？你是觉得，我应该很难过，很悲伤？我现在这样，好像倒是不太正常？」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不过，其实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是城主。所有人的福祉都和我这样的城主息息相关。没有一刻，我可以松懈下来。所以，我没有时间去浪费，更没有时间，去为一个不值得留恋的人肆意蹉跎。——总之，你姐姐现在很好。永远都没有一刻，要比现在这个时候过得充足，过得圆满。」

「可是，他真的都已经走了。难道你就一点儿也都不会……」

「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样呢？哭哭啼啼，自怨自艾？呵呵——妹妹。你知道吗？姐姐是死过一次的人。姐姐知道被人伤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正因为知道，正因为受过伤痛，所以姐姐知道，以后，自己得

学会坚强，学会忍耐。有些人，他可能是自己这一辈子所遇到的最好的一个人，自己怎么样都会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憧憬能够和他执手相牵，永生不弃。可是，传说永远都只是传说。人，终究还是应该要学着生活在现实之中，接受命运交托给自己的不公平。」

「姐姐……」

「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处理事情——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那不妨去请教校尉大人吧。——对了，他刚刚从巫医馆里出来。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起码也能够行动自如，意识清晰。他还说，有一些事情，想要亲口相嘱于妹妹。」

——所谓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呢？为什么，总喜欢故作坚韧，不肯向旁人示弱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一般的外人，我们，就算不是亲人，但也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姐妹了呀！可是，你，叫我如何自处……

◇

霖儿在山巅悲戚。她缓缓地朝着那曾经驻足过的望月台上漫步而去。她在感叹，她在忧伤。可是，谁又能够揭开她的心事，尽情解脱呢？

「因为你是一个内心空洞的人，所以你觉得你没有资格去爱。那么，他呢，青鸟呢？他的内心之中，又可曾当真有过我的存在？」

「我从不曾看清过他的内心。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我只觉得，是命运让我们有了从小相依相伴的美好回忆，是命运让我们可以永远执手相牵，不离不弃。可若是如此，那命运，为什么又会叫我们彼此分离？」

「我一直在等他。可是，这样所谓的等待，当真是我应该有的念想，还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柳叶说，只要等下去，就一定可以看见希望。可是，我看见了，也等到了。为什么，却还是要失去那样的人……」

柳叶告诉她，所有的死灵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所有的故事也都已经终结。可是，她不懂。因为到最后，她都一直不曾再见到那样的人——是他出事了，还是已经灰飞烟灭了？

「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是不是……」

泪海决堤，心绪狂然。谁，能将这样的绝望心思，救脱苦海？

◇

《灵游记-鸾凤之别》-后记：

大风起兮云飞扬，扬云霓之晻蔼兮，鸣玉鸾之啾啾；

凤承旗兮凰翼展，朝发轫于天津兮，高翱翔之翼翼。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