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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在火葬如此发达的年代,此生此世我还有机会给自己挑选棺材,心里面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脑袋里想的都是要立刻救出凌轩,倒也没有在乎这许多。
在棺材铺里扫了一眼,指着一口硕大的红漆棺材,说道:“我看那口棺材挺好看的,就它吧。”
忽然,这俩吵闹的纸人都安静下来了。
纸做的脸上依旧能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就连瑾瑜都轻轻的皱了皱眉头,“那是血煞棺材,专门压制千年飞僵的棺椁。”
“棺椁?”我听到棺椁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俄罗斯套娃,“这么说,这口木的椁内,还有一副棺材啊?”
所谓棺椁中的棺就是指的棺材,各种材质的都算。
但是很多一般的达官显贵只有棺没有椁,所以大家对椁的了解十分有限。其实许多的王宫贵族,下葬都是用的棺椁。
就是如同俄罗斯套娃一样,大棺材套着小棺材。
小棺材的材质千奇百怪,但是大棺材的材质就比较单一,大部分是陶制品会做成房子的样子。
也就是所谓的阴宅,四口都封死。
让工匠将棺材硬套进阴宅中,让人死后在棺材里也有阴宅住。
在古代墓葬中,因为陶器属阴,所以很多随葬品都是陶制的。比如兵马俑啊,棺椁,以及模仿实物的亭台楼阁,鸟兽虫鱼,文房四宝,包子馒头等吃食或者蒸笼一类的厨房用品。
“是,顾星,你还真会选东西。”瑾瑜瞄了我一眼,继续变成一块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石头样子。
我对选哪一口棺材都无所谓,见大红棺材如此特殊,就说道:“那我换一口选择吧。”
“既然你喜欢,就拿去用吧,阿嘣。把血煞棺材拿下来吧,这个姐姐还是主人走后,第一个敢选血煞棺材的人呢。”阿嘎并没有拒绝我使用血煞棺材,差遣着阿嘣上去抬棺材。
阿嘣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签令。
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居然摇晃出了好几片小小的纸人,小小的纸人仿佛会自动复制一样。一成百百成十,如同蚂蚁搬东西一样,居然是合力把那口血煞棺材给弄下来了。
它刚到眼前的时候,其实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只有一股子古怪的药香扑鼻,那种药香十分好闻,却又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夹杂在里面。整个棺材鲜红如血,仿佛立刻就有红色的液体从上面流出。
看得人眼睛有些晕,伸手去摸了摸居然有股温热感。
要知道这里可是阴间,所有的一切都冰冷异常,唯有这口棺材流淌着些许血煞阳气。我伸手一摸,指尖就沾上了红色的东西。
不是油漆,黏腻腻的更像是血浆。
这棺材在这里停了那么久,怎么颜料还没干?
突然,阿嘎阴凉的说了一句,“姐姐,可以打开看看。”
“好,我打开看看。”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的,可是头皮却是在发麻,心想着里面不会有什么大粽子跳出来吧。
大粽子在我们那旮旯,说的是尸变的尸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叫法,反正长白毛的脚白毛大粽子,绿毛的叫绿毛大粽子。也有叫干粽子的,说是变成干尸的尸体。
据说还有盗墓贼,喊有随葬品的尸体,叫做肉粽子。
自从知道了这种叫法以后,我根本不敢正视我们端午节吃的腊肉粽子了。
扯闲篇的话就到这里,话说我听了那纸人童男的话,推开了那口红棺材。它明显是滑盖式的棺材,两边装有轨道。
轻轻一推,棺材盖就顺着轨道划出去。
就跟滑盖手机一样,推一下就打开,可以看到里面的其他东西。
奇怪的是,这口大红棺材里居然是一口半透明的但是红如鸡血石的玉石棺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当是血玉棺材。
从我这个角度还能影影绰绰看到血玉棺材里,似乎装了半盆的深色的液体。
那棺材就应了那么一句话,葡萄美酒夜光杯。
眼前就是那种红色的夜光杯里,装了红葡萄酒的效果。里面的小棺材露出来之后,那种带着腐臭味道的药香味更加的浓郁了。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吸引,最后迷失了方向了。
“打开它呀。”阿嘎和阿嘣两只纸人,忽然同时诡异朝我笑了一下。
笑得我是毛骨悚然,感觉要被这俩纸人活吃了,明明心里十分的害怕却鬼使神差的将棺材盖掀开了。
这是个翻盖的棺材,但是因为是血玉制成的,材料十分的有限。
所以棺材盖是经过了能工巧匠雕琢,中间可以掏空削薄了,所以拿在手里很轻。就好像那种宋代的玉碗一样,展现了古代工艺到了极限的水平。
随随便便就能把它轻易的给掀起来,里面沉睡着一个男子。
男子双目微闭,睫毛卷曲而又细长,恰似一只静止在花瓣上的黑色凤尾蝶。琼鼻高耸,恰似云中的冰峰。
身着一身玉片做的战甲,脚蹬踏云靴。
腰间已也是玉片所做的蚕丝玉带,玉带上垂下一绺金线,线上缀着一双凤凰形状的玉佩。凤和凰之间和谐而对,雕工精湛入微。
一瞬间,这个男人似乎睁开了眼睛,乌眸诡异的看着我。
惊得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后的棺材上。
身后的棺材盖却在这时候被里面的一股怪力顶开了,一只形同枯树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紧接着,这间店里的,其他每一口棺材盖都打开了。
里头装着的奇怪的东西,都从里面跑出来了,吓得人浑身发抖。骨骼深处是彻骨的寒,我心头装着凌轩的安危,没有立刻选择逃跑。
而是第一时间去找瑾瑜,可是瑾瑜居然已经不在周围了。
就连那两个纸人小童,都已经不知去向。
在我身后棺材里的那只枯手,慢慢的就爬上我的肩膀,猛然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阴险的笑了:“阎王教你三更死,你还能活过五更天?真是愚蠢的挣扎,让本官结果了你的性命吧!”
白无常的声音,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该不是这俩小纸人叛变,把我和瑾瑜都给卖了吧。瑾瑜不在我身边保护我,兴许是被白无常给吃了。
一想到范无救那个恐怖又骇人的样子,我立刻去大衣里掏断魂刀。
一摸!
竟然是空的……
难道命运弄人,我还没救出凌轩,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电光火石之中,身后那个男人手上的力道是越掐越紧。
我感觉几乎要断气了的时候,眼前一阵白一阵黑的闪过,只觉得额头上冰凉全都是汗。两个纸人小童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我眼前,好奇的看着我。
阿嘎说:“姐姐,你发什么愣啊,快进去吧。”
“进去?”我重复了一遍它的话,低头看它手指的位置,是那口血玉棺材的里面。棺材里没有什么栩栩如生的男子,只有一个皮肤早就朽烂到不知道哪个星球去的白骨。
白骨森然之下,已经无法去想象,它生前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它泡在红色的药水里,那股浓烈的药香,让我看它的时候总是影影绰绰的出现重影。刚才看到的应该只是幻觉,我揉了揉太阳穴,平静了心情。
知道要救凌轩,必须逃过阎君的眼睛。
也许只有进入了这口棺材,才能进妖鸟城,想到这里也不顾恐怖恐怖,恶不恶心这类的东西了。
我抬脚就跨进了棺材里,坐在了红色的液体中。
说也奇怪,我坐进棺材里的液体之后,才觉得这液体如同人体的血液。它是温热且循环流动的,我进去之后,瑾瑜也一脚跨进来坐在我身边。
这是要同一个棺材的节奏啊!
阿嘎看我和瑾瑜坐进去了,拿了血玉棺材的棺材盖推进去,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你……你别忘了我的变形金刚,还有遥控飞机。”
“对,还有还有我的芭比娃娃。”阿嘣急忙说道。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阿嘎,阿嘣,玩具这件事妥妥的。我们拉钩……”
伸出了小手指头,阿嘣主动钩上来,还在用冰凉的带着阴气的唇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姐姐,你最好了,下次来阴街也要记得来找阿嘣玩哦……”
“哼,阿嘣,你这个笨蛋。还是祈祷这个女人能活着回到阳间吧,否则……否则连说要带个我们的玩具都没法说话算话吧。”阿嘎虽然要面子,可是铝箔做的双眼终于是柔软下来了。
脸上栩栩如生的表情,有几分和瑾瑜相似的傲娇,好像是默默在意我的生死。
我有些感动,“我会努力活下来的,至少……为了你们的玩具。”
瑾瑜早已经平躺在血红药液注满的棺材里,脸部的表情镇定异常,给我做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我虽然有些恶心这些液体,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躺进了棺材里。棺材里的液体漫过了脸部和耳朵,没有窒息的感觉,只有一种被营养液温养滋润的感觉。
只是这个营养液,分明就是身下白骨的洗尸水。
我呛了几口,这个口味甜甜的还有点腐烂的洗尸水,就感觉它好像变浅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看着纸人把棺材盖合上了,棺材铺里以及阴街上鬼怪的哭声一时消失了。
好像我一下从这口半透明的棺材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它们俩在棺材里忙碌了一阵,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叫来了一群白色的纸人,这些纸人样子披麻戴孝。
身材的高度比阿嘎阿嘣还要高,看着就和普通人的比例是一毛一样的。纸人们帮着把我和瑾瑜躺的这口血玉棺材,放回那口硕大的红色棺材里。
盖上了棺椁的盖子,外面的一切就看不清楚了。
不一会儿,棺材就有了种悬空的感觉,好像是被外面的“轿夫”抬起来了。我想这就是瑾瑜说的,所谓的棺轿,而我和瑾瑜会被这口棺材轿子抬去妖鸟城。
整个人浸透在红色的药液中,能感觉到药液颠簸时,浮动脸部的波动。双眼睁开却不会有液体侵入眼中的酸涩,反倒是能透过棺材里的液体,还有半透明的棺材盖看到椁上的红色顶部。
在这些药液中躺了一会,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把这些恶心的玩意喝进去了,却又感觉尸水越来越少了。
也不知道里头的药液是都到哪儿去了,越来越浅,明明一开始都没过了脸部好几厘米。最后都慢慢的退到了鼻翼以下的位置,我心想着这棺材看着不怎么结实,是用掏空削薄的玉石做的。
难道是是因为老子太胖了,被压出裂缝,导致液漏了?
耳边又传来一声极重的敲锣的声音,那声音好大,居然传进了血玉棺材里。
伴随着锣声,还有男人大声的粗吼声:“阴煞出城,群鬼躲避。百无禁忌,尸叔棺材铺,升棺发财,闲鬼避让。”
我是这没想到,瑾瑜会想这么一个法子,带我混进冥渊附近的妖鸟城。只希望这两只纸做的童男童女,真的有办法能用血煞棺材把我带去。
不然在这阴间,可真是寸步难行了。
“顾星,你是怎么想到阿嘎喜欢变形金刚,阿嘣喜欢芭比娃娃的?这两只纸妖是出了名的难搞,既不喜欢钱财,又不喜欢权位,脾气还很古怪。很多人求他们帮忙,都求不上呢,我其实没抱多大的希望呢。”瑾瑜说的时候似乎有些佩服我的意思,但是语气还是淡淡的,不像是在夸奖人。
我眉毛跳了一下,有些谦虚的回答,“我就是运气好,瞎掰扯的。现在时代进步了,小孩子的玩具也都革新了,所以就试试说给他们烧烧变形金刚和芭比娃娃……”
我没说给他们烧ipad,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俩童男童女纸人活了这么多年,依旧能保持童真。
金钱和权力对于小孩子来说大概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唯有好吃的和好玩的才能打动心底质朴的人。
在棺材里液体是越来越少了,但是还是摇来晃去的波动着,我和瑾瑜靠的很近。他侧着身子,淡然的看着我,弄得我脸部肌肉紧绷。
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喘一下。
他也安静,不再说任何话。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阴冷冷的声音,“为我报仇,顾星,你叫顾星吗?你为我报仇,可不可以。杀了她,杀了她……我让你执掌阴间。”
“瑾瑜,好像有人在说话。”我猛的一惊,都以为自己再次出现幻觉了。
瑾瑜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这里面只有我们,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声音,是没办法透过棺材传进来的。相同的,我们说话声只要小声点,外面也不会听见的。顾星,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对!瑾瑜,这里不只有我们,我们……我们身下还有一具白骨呢……”我紧张的说着,手指头还有些不安的摸着身下白骨的骨骼。
似乎摸到腰椎,还有骨盆的地方。
没想那个男人妖娆妩媚的声音再次出现,“喂,女人,我就是那具白骨,就是我再跟你们讲话。你摸我屁股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这个白骨,特娘的还是逗比。
居然说本大王摸了他的屁股,还要对他负责。
我上下唇轻碰了一下,说的很轻,“你是谁?”
“我?我是鸷月,小妞,你都躺在我胸口,还不该为我负责吗?”叫鸷月的那具白骨说话极为轻佻魅惑,冰凉坚硬的手骨悄无声息的就缠上了我的小腹。
我只觉得小腹上的皮肤一缩,下意识的想伸手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他的手指头只是放在我的腹部,却是一动不动的。
腹中我的两个小崽子,似乎也有点惧怕这个叫鸷月的男人。要知道我肚皮里的男娃儿天不怕地不怕,面对生死都临危不惧,简直就是个小大人。
可没想到,居然会惧怕我身下的那堆白骨。
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在这口棺材里。
我说:“我已经嫁人了,恐怕没办法为你负责。而且……老子……又不是故意摸你屁股的,谁让你的上下面都是空心儿的。”
“空心!你居然说我是空心的……你……你调戏我!你知道调戏我的后果吗?”鸷月的声音微微一变,似乎要恼羞成怒了。
我心头一凛,心想着完了。
难道这堆白骨,要当着我旁边瑾瑜的面,占我便宜吗?
那我的一世英名,可怎么办啊?
突然,这个家伙的手指头在我的腹部弹了几下,惊愕了一句,“恩?鬼胎!你这个女人还怀了鬼胎,有点意思,这个鬼胎很强大,说不定能帮我完成心愿呢……”
老子为什么要帮他完成心愿啊?
就因为老子躺在他身上,所以这样方便威胁我么,我侧头看了一眼瑾瑜。他依旧是淡然的侧卧着,深棕色的眸光淡扫着我的面容。
奶奶的熊的!
他听不见鸷月的声音,可应该能听见老子在和鸷月对话的声音啊,怎么也不来帮我一下。心里郁闷死了都,却感觉身下白骨的下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冰凉刺骨的气流,从耳廓边上吹来,“女人,我要你替我复仇,我是被人害死的……”
“谁……害死你的?”我下意识的就问他。
“我……我是被一个贱娘们推下冥渊的,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爬上来之后就只剩下白骨了。只能躲在……妈的……谁……谁在吸走我的营养……”他妖娆的声线明明听着十分优雅妩媚,可是忽然就爆粗口了。
“我不知道是谁啊?你是怎么爬上来的,你快告诉我!我夫君也掉下冥渊了,你……是怎么爬回来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一听他是从冥渊爬出来的,激动无比想从他嘴里套出离开冥渊的办法。
“是不是你把我的营养液吸走了,小妞啊,小美女啊这种玩笑开不得,没有营养液我会死的!你快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怎么从冥渊里出来……”
我也想知道,这口棺材里是什么东西作怪,在吸走里面红色的液体。
这些带着药味的液体,很可能是用来滋养棺材里这个男子的白骨的,可是随着营养液越来越少。
他似乎也越来越虚弱,最后跟我说话的声音,就都消失了,“快点,我……坚持不……”住了!
眼下液体的数量也只剩下一两毫米的高度,浅浅的一丁点,而且还在快速的消失着。我到处找了一下,想寻找到营养液快速消失的原因。
猛然一下,就看到手腕上的印度海蛇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了液体状的药汁就复活了。
赤红色的小身子,在药水里游泳。
它身上的鳞片和之前在冰河里大有不同,是那种红宝石一般的亮红色,鳞片肥厚而又饱满。
此刻正张大了蛇嘴,畅快的喝着最后一点的红色的药水。
我看到就是一惊,没想到血玉棺材里这么多的药液很可能就是这只印度海蛇喝的。它个头看着这么小,也不知道那样多的药液都被它消化到哪里去了。
将手腕这么轻轻一抬,打算阻止海蛇继续偷食营养液。
可这只灵活的海蛇贪婪无比,我的手臂都抬起来了,还拉长了身子重心向下猛力一吸。这一下似乎是用尽了它的全力,一下吸光了棺材里最后的一点药液。
血玉棺材里的红水消失了,周围堕入了黑暗。
原来棺材里能保持光亮,是因为这些红色的药水。
我再也听不到那个男子的声音了,更看不到瑾瑜的表情。虽然看不到身下的具白骨失去了药水具体变成什么样,但还能感觉到白骨很硬没有氧化的情况。
一根根骨头抵在背上,硌得慌。
星月菩提上闯祸的印度海蛇没有变回干尸的样子,反倒是鲜红一片的,出现在了眼前。那个样子就如同是红宝石雕刻成的海蛇,它一动不动冰冰凉凉的。
雾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那个叫鸷月的人又说话了,妖娆妩媚的语气有些惋惜却并不哀伤,“我……我营养液都被吸光了,肯定要永远永远消失了。你快答应我啊,你是他的女人,对不对?”
“他指的是,易凌轩吗?你是凌轩的朋友吗?告诉我要怎么从冥渊出来,凌轩……凌轩被困在名媛了!”我听到鸷月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心里面有些着急。
是我手腕上星月菩提挂着的海蛇闯了祸,弄得人家要消失了。
万一他是凌轩的好朋友,那……
那该怎么办……
鸷月的声音好像受到干扰的电波一样,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好生的难受:“阎君……阎君不是……阎……她谋杀亲夫!答应我,杀了她!没人……能从冥渊里出来,呵呵,姓易的的死定了,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后,这个声音的源头就不见了。
我平静的躺了一会而,确定他可能不不会再出现了,也确定我根本不懂他最后说了什么。才缓缓的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保持一个神经没有那么紧绷的状态。
再不自我调节情绪,我就会崩溃的。
我张了张嘴,“瑾瑜,你……你认识鸷月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易凌轩告诉你的?”瑾瑜大概是被我唬了一跳,这是我见过他以来,他语气最惊讶慌张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凌轩没说过他,不过……我……我刚才和他聊了几句,你……没听见他的声音吗?”
“你刚才听见了的是鸷月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瑾瑜惊到,而后又恢复了平静,“那么想来我们身下的枯骨就是鸷月的了?”
我怎么知道瑾瑜认识鸷月啊?
况且鸷月如果和瑾瑜认识,怎么会不直接和瑾瑜交流,而是跟我在哪里瞎嘚啵。
不过看瑾瑜脸上略带哀然的样子,也不敢轻易的反驳,只听他喃喃的说道:“这个自恋的死变态,听说很强大居然死了。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
“那鸷月在阴间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总觉得这具白骨的身份有些不得了。
他居然说阎君谋杀亲夫,难道还是阎君的老公不成?
“鸷月的身份?我……不知道!谁会知道那个臭美的死变态,是……什么身份!”瑾瑜冷冷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好像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全都是我的错觉。
我还想继续追问他,总觉得有些不明不白的,鸷月的声音在最后一刻都还在求我给他报仇呢。
这件事我不一定要多管闲事,可鸷月好像和凌轩认识,不闻不问绝对不是最好的态度。
我说:“你刚才不是还认识他的吗?说让我早说……和我说话的是鸷月……”
瑾瑜冰凉的如同玉片一般的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掌,将我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头都捏在手掌心里,低声的说道:“先别说话,外面有情况。”
悬空的有些摇摇晃晃的棺材,仿佛被放到了地上,变得平稳起来。
我听他说有情况,连忙将自己的耳朵靠在棺材壁上,外头隐约能听见唢呐吹奏的声音。那声音就跟我们屯里,死了人之后请乐队所奏的哀乐。
慢慢的哀乐的声音也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几声哀怨的哭声。那哭声明显是专业的,凄婉至极,不仅带着回声。
仿佛还能刺进人心底最深处,闻着伤心。
“呜呜呜……呜呜,别哭了,连累的本官也跟着心里头难受!”棺材外面传来几声男子浑厚的哭声,它带了哭腔还不忘训斥,“赶紧的开棺,让我们检查。”
呵斥之后,阴魂们哭丧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还有女子娇滴滴的献媚一般的说话声:“军爷,尸叔棺材铺送丧你们是一向不拦着,怎么今儿就把奴家给拦下了。”
被称作军爷,想必就不是阴差了。
想想看也许阴间也有自己的军队,应该算是个阴兵,或者阴将。阎君好像是豁出去非要把我抓住,连阴兵都派出来拦截。
“这一次可不一样,是阎君亲自发的海捕文书,要抓一个私闯阴间意图犯上作乱的活人。”阴兵丝毫不肯松口冷声回绝道,好像是一点让步的余地都没有了。
在血玉棺材中,瑾瑜似乎比我还紧张。
紧紧的攥紧了我的手指头,好像要将我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捏碎了。那血玉棺材盖是半透明的,只要外面的椁一打开阴差就能看见我跟瑾瑜。
根本就是无所遁形,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我大衣口袋里,从口袋里拔出了断魂刀,只等着在开棺材的那一刻发难。
我侧耳倾听之下,又听那个娇滴滴的女子说道:“这点钱,您就去喝点茶,吃吃花酒。听说您喜欢洋妞,我家掌柜手里还有两个扶桑国的纸人洋妞,只要军爷喜欢,改日奴家一定亲自登门送过来……”
“扶、扶桑美女!你们掌柜的看起来是个孩童,可是手段不小啊,居然能搞来这个!”那阴差一听是个外国妞,干巴巴的好像石头一样硬的声音里终于起了一丝的激动。
似乎发现自己在美色面前没什么定力,面子上挂不住,又故作姿态的说:“你这小娘皮,还是快点打开棺材,只要不是那个活人女子,不管是什么货,我都保证不随便扣押下来。”
“军爷这话可当真?”那女子娇媚迷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连老子听了,都只觉得心头一荡。
差点被这美女的声音,给叫的浑身骨头酥了。
阴兵说道:“当然,我是妖鸟城的守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您可知这血煞棺椁的来历?”女子娇美无限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神秘,她没有给阴兵回答的时间,而是自然而然的说出答案,“圣主的玉体一直都在我们尸叔棺材铺里保管着呢,用血煞棺椁供养着,城门口都是阴魂。现在开棺,恐怕会打扰到圣主休息吧?”
“圣主?你……你这个小娘皮不会撒谎吧,圣主他老人家不是和冥帝一起离开了吗?”阴差有些怀疑。
听着这阴兵说话,我一下就明白了。
阴间大致和阳间一样,有各方势力不同,似乎并不是只有阎君一人。还有圣主和冥帝这样的存在,只是似乎都已经离开了,才让阎君一家独大的。
女子又道:“军爷有所不知,圣主是给人暗害的。当年有鬼为了掩鬼耳目,才放出话说圣主离开了,实则……”
说着那女子竟带哭腔,虽然未见其面。
可那声音楚楚可怜,就连本大王都起了恋香惜玉之心。
啜泣了几声之后,女子才又复继续道:“实则早已被奸鬼所害尸解成骨,不能像从前般英姿飒爽的出现在我等面前了。”
虽然我不知道阴间那些权势分布,但是我清楚。
他们所说的圣主,很有可能就是刚才让我给他报仇的鸷月。可惜鸷月命不好,找了我这么个废柴,最后营养液还被印度海蛇吸光了。
眼下只剩下一堆白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意识。
“谁那么大胆,敢暗害圣主。”阴兵有些愤怒了,似乎十分尊重它口中的圣主,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是阎君知道了,该要伤心了。”
“奴家身份低贱,命如草芥。可不知道是谁暗害的圣主,那都是掌柜的秘密,不如先把棺椁送去圣主在妖鸟城的阴宅里吧。那里头清净,咱们在开棺验货,这样也不会打扰到圣主安息。”那女子隐约中带着鼻音的声调娇柔魅惑,仿佛都能滴出水来一般。
可是话里深处,总有一丝杀机闪现。
“小娘子说的正是,那就去一趟圣主大人的阴宅吧。”那阴兵被迷得神魂颠倒,并未察觉出话中的杀机,招呼自己的同僚,“哥几个,一块来吧。说不定……还有机会得见圣主阵容呢……快来吧……”
它招呼了自己的几个伙伴,好像就要跟着一起上什么圣主的阴宅。
我这辈子没去过什么阴宅,只知道阴宅就是闹鬼的宅子,好像京城里有个什么81号。就是个阴宅,死过好多人。
可是阴间本来就是到处都是鬼,只要是宅子就叫阴宅吧?
挠头一闪而过,棺材又被抬起来。
喇叭唢呐吹起来,铜锣不断的敲击着。
一路而来悲戾凄惨的哭丧的声音,又继续萦绕在耳边。那哭声绝对算的上是一绝,杜鹃啼血都不过如此吧?
棺材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听那女子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就又说道:“好了,把棺材放下吧,还请几位军爷若执意不信奴家所言,那便开棺见见我们圣主。”
什么?
阴宅到了!
到头来还是要开棺,那我和瑾瑜岂不是要被发现了吗?
一听开棺,外头就响起了撬棺材钉的声音。
我的心顿时就悬空了,紧张的仿佛都停止了跳动,断魂刀被瑾瑜握在手边。他似乎也不明白外头说话的小娘子,为何要把阴兵引进阴宅里,再行开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突然,身下的棺材板子内发出了细微的悉悉率率的声音。
眼下棺材里昏暗一片,只有那条火红的印度海蛇发着光亮,我稍微侧过身子用海蛇照亮了那块发出动静的位置。
就见到从棺材的下面,居然爬出来一条黑色的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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