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陈景想起师父穆鸿风,心里念叨着,“师父,你也一样为了两个弟子,掏心掏肺的做了许多事吧。”
晚上,食肆内,几人吃了顿家常饭,白天在镇里不可一世的崔英出尽了风头,一拳就把镇里的唯一教头打出了脑疾,这会儿就躺在家里养伤。
打倒了教头就轮到镇长,趾高气扬的尽情数落镇长的不是,有些由头明显是胡说八道,比如茅坑里丢石头,可大家伙听的捧场,没人敢触霉头提醒一二。
三兄弟也是狗腿一样,等崔英骂不过瘾,喉咙有些干,赶递过紧一杯茶水,等润喉过后,装模作样的酝酿一下情绪,墙外看热闹的也跟着摇头晃脑,看气氛不错,接着痛骂跪地的镇长。
等到事了,出了大门,百姓自发簇拥着这个大高个“荣归故里”,那场面,和出征大将旗胜归来差不多的待遇。
崔英在食肆内说的兴起,对陈景眉飞色舞述白天盛况盛举,“你是没见着,那个镇长被我骂的魂都飞走了,回过魂来后,老实的像个鹌鹑,答应我说,以后碰到姓裘的就绕路走,绕不了路就蹲着走,嫌弃脏眼的话,滚着走也成……”
裘老头拿烟杆敲两下木桌,示意有话要讲,扫一眼五人,停留在陈景身上,轻描淡写道:“行装准备如何了?”
陈景听出言下之意,还是老实回道:“裘尘师兄已经帮忙准备了一些,只要……”
不等他说完,裘老头道:“那就明天大早上路吧。”
裘尘好心提醒道:“师父,时候还不到呢?”
裘老头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觉得我老糊涂了,连数数都不会了?”
看到大师兄挨骂,裘域主动当一回木头,免得一句话、一个动作惹得师父不高兴,被喷一头口水。
裘恒来回看看几人,挠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师父是老古板这事,师兄弟几人早就铭记于心,还是头一次碰到爽约这回事。
崔英回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没啥得罪老头的地方啊,咋滴就要赶人了呢?嘀咕一句,“这也太早了吧,才一天而已……”
看到陈景那张寒冰脸,太熟悉了,马上转了话锋,“老前辈想的周到,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早上赶路,简直不要太凉快,我这人喜凉怕热,一热起来浑身刺挠难受,就该早点儿走。”
裘老头不理会这个嘴皮子利索女娃,问向陈景道:“红尘中历练,只是为了将来脱离红尘,洗尽凡心?”
陈景略作思索道:“至少不全是。”
裘老头欣慰点点头,带着长辈口吻提醒道:“还有什么紧缺的,赶紧说出来,过了今晚,想帮也只能干着急了。”
陈景刚想客气一二,旁边的崔英却大手一拍桌面,喊叫道:“还真有!”
鸡鸣声才响起一次,晨光微亮,天上依旧有星光点点,不过面对即将登临的碧落之主,只得慢慢退去。
镇口有几人聚集,有些早起的乡民远远瞟一眼,看清楚的心思都没有,不知道谁家吃饱撑的后生,看样子打算结成一伙出去闯荡,脑门被驴踢过么?镇里出去的人,回来后有几个出息的。
镇长家护院教头算一个有本事的吧,结果呢?被一个长的秀气的大高个一拳撂倒了,以前还以为那个教头是个大器晚成的,如今看来也是个花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早些时候还想送孩子过去习武,得亏忍住了,认了这种人做师傅,一辈子准没多大出息。
陈景指着两匹马责怪崔英道:“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我看你就是爱显摆。”
崔英给他一个白眼,逗弄着两匹略显瘦弱的老马道:“你懂啥。良驹配英雄,咱俩闯荡江湖没个马匹代步太不像话,英雄豪杰所不为也!”
崔英说完一把拉过裘恒抱在怀里,宠溺道:“小恒儿这事办的不错,很合我的心意,来,告诉大哥,有没有心上人,我替你邀媒去。”
裘恒对于这位女侠的热络有些心有余悸,千万别在临走之前给自己来个“大礼”相送,半推半就道:“镇里几乎都是农户,耕地多是用牛,有马的人家其实就镇长一家,还算不得好,牛大哥别嫌弃。”
裘老头不着声色探出一手,把裘恒拉过来,护在身后,轻飘飘道:“这是镇长托人从远处买来的,纯粹吃饱了撑的显摆用的。两匹马是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战马,老是老了些,不过比起一般挽马还是中用不少,你俩将就着用吧。”
陈景年幼时,在家里骑马的次数不多,更多是骑在温顺水牛身上,慢腾腾的能让人睡着,可力气大,是农家耕地首选牲畜。
陈景跨坐在马鞍上,对着老人拱手道:“若是有朝一日,老前辈觉得天高地广无处安身,可以试着过楚丘国,继续北上千里,在山野密林中寻一城池,名叫‘兆安城’,没有繁华一说,也算不得有多隐秘,不过胜在有人护佑。”
裘老头洒然道:“我争取不会如你的愿。”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崔英冲着几人抱拳道:“哥儿几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了!”
没再矫情几句,痛快上路了。
目送一男一女走向远方,裘老头嘴里呢喃着,“桃都修士不同于神国,应该不会晦气衰败到那小子说的地步。”
回想昨日年轻人所说,心中疑惑道:“姓穆?南聿洲几百年前倒是传闻有过一位,如今早就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吧,不知道这位姓穆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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