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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台山巅,夜深露重,时不时闪过一阵雷光。
五雷正心诀虽说是地等下品的道术,适用于神通境修行,但这门道术与业火红莲一般,都是自成系统的传承道术,月魄境同样能修行部分道术。
“庚金仙雷、乙木正雷、丙火阳雷、癸水阳雷、戊土罡雷。”阎四夕掌心雷光弥漫,一手阳五雷,一手阴五雷,爆裂出璀璨的光芒。
“龙虎山天师一脉,不愧是与三清道并驾齐驱的雷法圣地。”阎四夕轻叹道,体内涌动的法力收敛,双手间的阴阳雷法顿时消散无踪。
回首望去,一个黑衣少年神色坚毅,正在帝辛的教导下,不断演练感悟帝辛四式。
“你小子悟性怎么这么差?跟你说过多少次,夸父逐日的要点是速度,施展八门燃身法后将力量转化为速度,感悟远古时期夸父跨越九天四海,追逐太阳星的武意!”
帝辛将手中酒坛狠狠摔碎,恨铁不成钢地咒骂着。
公孙起牙关紧咬,体内的鲜血流失已濒临危险境地,却仍没有停下施展八门燃身法的意思。
阎四夕眉头一皱,身形一动来到他身旁,强行封闭了公孙起的八门。
“过犹不及,今日就到这里吧,用心体会夸父逐日的典故,有助于你理解其中奥妙。”
帝辛双臂环胸,冷哼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孩子天资不比你差,但吃过的苦头太少太少。须知慈母多败子,严师出高徒。”
阎四夕摘下腰间的广寒葫芦,随手抛向帝辛,笑道:“前辈,明日我就要离开摘星台,前往十万大山寻求突破之机,今夜让我与阿起单独聊聊吧。”
帝辛接过广寒葫芦,顿时眉开眼笑,挥挥手道:“广寒宫美酒天下无双,你们师徒自便罢。”
公孙起呼呼喘着大气,身子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栽倒在地。
与阎四夕相处的这些时日,他亲眼见证着师父是如何修行武道。
那种酷烈的方式,令自诩坚毅的他,都有些不寒而栗。
公孙起心中有大志向,平日里起早贪黑,日日夜夜、风霜雨露勤修不辍。
每日除去吃喝拉撒睡,全身心投入在武道修行中的时间,足足有十个时辰。
阎四夕的炼气修行他看不出门道,但武道修行却是历历在目,比起他日常修行更为恐怖。
十八地狱图录修出的内炁极为霸道,每时每刻都在破坏武徒的肉身,十三丹经的内炁则是将肉身迅速修复。
这种瞬间摧毁又瞬间修复的痛楚,公孙起曾在帝辛帮助下尝试了半刻钟,当时他整个人仿佛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可反观阎四夕,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剧烈的痛楚,面色却始终淡定自若。
这不是强装出来的,而是早已习惯并忽略了修行带来的苦难,从而甘之如饴。
公孙起不止一次见到,阎四夕在修行有所突破时,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阎四夕坐在摘星台边缘,双手撑在山崖边,两脚腾空晃晃荡荡。
他望着天空的残月,忽然慨叹道:“阿起,今天是我的生辰,陪我说说话吧。”
公孙起一怔,有些手足无措,摸索着身上想要拿出生辰礼物,最终只能神色窘迫道:“师父,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他有些垂头丧气,陡然得知阎四夕生辰,身上却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
阎四夕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笑道:“不妨事,自我阎氏灭族后,我向来是不过生辰的。今日不过是心血来潮,与你说说话而已。”
公孙起学着他的模样,在山崖边晃荡着坐下,山风徐来,吹拂起二人的发丝衣裳。
阎四夕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静谧,貌似无心地问道:“阿起,说一说你在武安侯府的事吧。”
公孙起心中一紧,神色微微变化,摇摇头道:“对不住师父,或许你在影爷爷那里听说了些事情,但我实在不想说。”
阎四夕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山下的无限风光。
月光铺洒大地,昼伏夜出的野兽捕食厮杀,熙熙攘攘的烟火在远处冲霄而上。
“鱼龙境武徒共分十等,修行到肉身极境后,才有资格召唤万古龙门。万古龙门高达百丈,却并不是每一名武徒都能登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心魔作祟。”
阎四夕解释着缘由,这些武道知识是武魁首传授给他的。
此前他对心魔的感悟只是普普通通,但在摘星台走过一遭后,他对即将面对的万古龙门深有体会。
即便他如今成就至尊道途,但也难免心中忐忑。
心魔,是武徒、炼气士最忌惮的东西。
一旦心魔作祟,攀登万古龙门的根基很有可能出现破绽,对日后修行大大不利。
见公孙起脸色挣扎,沉默不语,阎四夕轻叹道:“九月初四,其实不只是我的生辰,也是我娘的忌日。”
公孙起一怔,忍不住问道:“阎氏一族不是在中秋之夜灭族吗,您的娘亲为何在九月初四过世?”
此话一出,公孙起心中暗暗后悔,但见阎四夕神色平静,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阎四夕摇摇头,平静地解释道:“阎飍、阎淼在中秋之夜行灭族之事,但不知为何,他却放过了我娘、我还有年幼的妹妹,留下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或许他们心中还顾念些许旧情,又或者他们只是想看我会不会觉醒血眼。当时我娘五内俱焚,生机渺茫,在床榻上生不如死,苦苦熬了半个多月。
直到九月初四,给我过完最后一个生辰,这才撒手人寰。”
阎四夕眼中无喜无悲,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异样,似乎只是在述说着旁人的故事。
公孙起心中不知不觉涌起巨大的悲愤,他可以感同身受,却自问做不到师父这般随意洒脱。
“觉着我太过冷漠无情?”阎四夕仿佛有着读心术,摇摇头笑道。
“帝辛前辈说得不错,你经历实在太少。生离死别,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人间大苦,从来都是寂然无声的。”
公孙起听得懵懵懂懂,沉默一阵后,忽然说道:“昔年武安侯府没落,公孙止虽然是世袭罔替的侯爷,但天资平平。即便掌握至高武法,也始终无法突破夺魄境。
他之所以与我娘成亲,是因为看重了我外公家的一件宝物。我外公膝下无子,唯有我娘一女,向来将其视作掌上明珠。
当年外公对公孙止极为不喜,认定此人贪财好色、不成大器,却拗不过我娘一意孤行。
初初婚配时,公孙止对我娘也算得上是柔情蜜意,体贴入微。等我外公逝世后,才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阎四夕听得微微皱眉,公孙起口中的公孙止便是他的父亲,也是当代的武安侯。
可他口中说出的形象,与那追随父亲擅闯宫廷的武安侯,却是大相径庭。
公孙起冷笑连连,“师父你是不是以为,能与阎王共进退之人,不应如此卑鄙下流?阎王进宫之日,我恰好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公孙止原本是准备进宫禀告的,却东窗事发被阎王发觉。阎王强势闯入武安侯府,将其擒拿镇压,为了以防万一,才将他胁迫在旁押入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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